懷仁而治,於外枕戈待旦,凌敵以霸王之威,這就是我英華內聖外王之道!”

這內聖外王一扯出來大家也再沒話說了,原本英華就是打出來的天下。即便李肆擺出一雷以文制武的格局,看範晉搖身一變成了文臣,而黃埔講武學堂第二期也已經開了,招了大批童生,竟是轉文為武就知道那格局也不是文臣能擠得進去的。

頭臣也本就一直擠不進軍事,之前的天王府軍令廳換個招牌,就成了樞密院,這一把火燒得很是順暢。

可意外往往來自內部,眼見天色已晚,李肆就準備宣佈散會,範晉躊躇再三終於朝李肆開了口。

“陛下,諸軍將士求戰心切,不少人正準備上書求北進,北面之事,是否該有個章程?”

李肆哦了一聲心道準是吳崖那小子帶頭在鬧騰。前幾日召見他們時,那小子在南洋曬得一身發黑眼神裡滿是戾氣,讓他進黃埔講武學堂補習一下還滿臉的委屈,當真是個刺頭。

“蕭將軍也寫好了平定江南策,前幾日冇本想上呈的,可聽陛下的訓,誡,又拿了回去修改,陛下看……”

接著範晉這話讓李肆皺了眉頭,事情比他預想的還要複雜,蕭勝也都按捺不住了?

範晉說到這,下面的朝臣對視一番,都有了默契,紛紛出列拜道:“陛下當弔民伐罪,北進中原,復我華夏!此乃上順天意、下應民心之大義!”

不管是新儒舊儒,還是心腹嫡系,這一刻都團結在了一起,朝堂呼聲就此顯現口大家都覺得,英華治下,不該只有現在這般疆域,怎麼也得跟滿清劃江而治,才有一國正朔的氣家”,

李肆沒說話,就平靜地看住這幫朝臣,對他們的想法一點也不感到意外。待眾人拜起後,他才緩緩開口道:“這國非朕一人所有,也非爾等所有,此事不能光聽朕和你們的意見,還得問問其他人。”

問誰?

自然是問工商,主管工商總署的知事彭先仲很明確地說,工商總會反對北進。原本湖南雲貴江西,乃至半個福建納入治下,工商總會在廣東的本地核心工商就被分薄了話語權,在沒有調理出新的工商權制前,英華治下繼續擴充套件,對工商而言,並非好事。

彭先仲大道理說得震天響,可下面的實際情況卻是另外一番景象,殿上眾人都有所瞭解。比如說大鹽商沈家,就靠著向福建鹽商梁家出口粵鹽而獲利頗巨。英華再拓土,把福建變成治下之地,沈家還怎麼賺錢?

在這殿上,彭先仲當然只說面上的話。之前李肆巡視青浦工商總會時,早就明白其中關節。工商總會最怕的還是英華得江南,江南豪商,特別是兩準鹽商要併入英華,不僅要衝擊英華工商業,手握的金山銀海,還要吞了他們的話語權。

這番前景也不是李肆所願,還不止如此,從英華國政基礎上考慮,他也不想現在北進。至少要等到廣東新政成熟,外圍各省也從舊治併入到新治下,有了足夠的消化能力,再去吞食地盤。而江南之地,他還另有一番料理之策,怎麼也得三五年才能見效。

就如他最初對打天下的規劃,一般,得土太急,就得靠舊勢力治理,得土越多,舊勢力沉澱越重,到時候從地方到朝堂全是舊日皇權時代的讀書人,他這英華還談什麼轉型。

但他這心聲卻是不能直接說,只能將工商總會扯出來背黑鍋,在這個時刻,文武之臣都是一個立場,他的盟友只有工商。

不,還不止工商,見著眾人面露不忿之色,或高聲或低語著“惡商無義”、“吝商誤國”、“奸商賣國。”李肆覺得也不能把這黑鍋全栽到工商身上,只好再扯出一個盟友。

“若朕所料不差,北面滿清,年內當有大變,我英華該靜觀其變,再隨需應起”,…嗯咳,隨機應變!”

李肆這神叨叨一句,還是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