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怪異的笑意,他都這樣了,還會怕疼?再疼,也不比箭釘在脖子上疼吧。

他一笑,脖子上那支箭依舊插在那裡,竟顫巍巍地動了動,血液隨著箭的顫動,湧了出來。

這個男人,到了此時,竟然還笑得出來。

流霜小心翼翼地將那支箭拔了下來,為暮野縫合血管和傷口,止住了血流,最後從藥囊裡拿出醫治傷口的奇藥,再從衣衫上撕下來布條,為他包紮了起來。

暮野專注地望著眼前這張玉臉,奇怪的是,此時他的心中一片平靜。受了如此驚險的傷,他心中竟沒有一絲後悔。

他暮野向來認為,沒有任何人的性命比他的命重要,因為他是一國之君,他的生死,牽扯著天漠國百姓的幸福,他的命是尊貴的。

但是,他竟然在那一刻,毫不猶豫地冒死救了她?

當時什麼也沒有想,只是想著,要救她,她決不能死。

此刻,望著她為他包紮傷口,那專注溫柔的側臉,感受到她的手好似陽春白雪一般從他的脖頸上滑過,是那樣細膩,那樣清涼。一時間,他竟然感受不到疼痛。

心中忽然湧上來一種奇異的感覺。

很愜意,很快活!

流霜包紮好暮野的傷口,站起身來,道:“所幸傷口不深,只要止住了血,就沒什麼大礙了。”

左將軍烏哈點了點頭,吩咐兵將將暮野抬了回去。然後命令手下親衛徹查,方才到底是誰向流霜放的冷箭。

夜色緩緩降臨,和暮野共處一帳的流霜倒黴地不能再酣眠。

為暮野端茶倒水喂藥,這些活,本來是侍女做的。但是暮野卻不準別人來,只是要流霜伺候著他。

流霜自然給不了暮野好臉色,看在他是為了她受傷的份上,勉強伺候著他。

正在端著藥碗喂著暮野,暮夕夕走了進來。

她接過流霜手中的藥碗道:“你出去一下,讓我來喂!”

暮野用兇猛的目光瞪了一眼暮夕夕,暮夕夕好似沒有看見一般。

流霜依言走了出去,帳內只剩下暮夕夕和暮野。

暮夕夕望著脖子上纏著重重布條的暮野,將藥碗放在几案上,忽然嗤地一聲笑道:“皇兄,你就別裝了,你身經百戰,受過那麼重的傷,從來都沒有動過一下眉毛,怎麼這次這麼嬌貴了?還讓別人餵你藥?趕快喝吧,不然一會兒涼了!”

暮野喉嚨裡哼了一聲,再次狠瞪了暮夕夕一眼,起身走到几案前,將藥碗端起來,一飲而盡。

他的傷雖然在流霜看來,是很重的,但是與他而言,卻是小菜一碟。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就是很享受她照顧他的感覺。

“皇兄,你是不是愛上她了,不然怎麼會為了她不顧自己的安危,這可不像是平時的你啊!”暮夕夕淡笑著問道。

“愛她?”暮野緩緩說道,因為脖子的傷,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怪異。

他輕嗤一聲,道:“夕夕,這個世界上,只有女子愛我,我是不會愛上任何女子的。她?若是知道那箭會射中我的脖子,我是決不會救她的!”

暮野唇角扯起一譏誚的笑意,淡淡說道。

愛上那個女子?這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他暮野是不會愛上人的。女人只是男人的玩物罷了。

“皇兄,你是一個鐵錚錚的男子漢,敢作敢當。我一向對你佩服的緊,但是這一次,我可有點看不起你了。你為何不敢承認呢?愛上白姑娘是丟人的事情嗎?”

暮野有點語塞地望著暮夕夕,其實他也很不清楚自己心中的感覺。

“皇兄,如果真的愛她,就要尊重她,不要強迫她,這樣你才能得到她的心。”暮夕夕說罷,站起身來,道:“我走了,你好自為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