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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魔瞳,人的心緒看得清清楚楚:司命大長老此時正在飛瓊峰外,踟躕且憂心忡忡,當中還隱約夾雜著說不出的愧疚……不過那都不重要——魔瞳看見的是,章珏是「半個人」。
他只有半邊身體有血有肉,像升靈們一樣翻湧著各種幽微複雜的情緒,另外半邊則完全是灰的,乍一看像灰泥砌的。
大長老御物在半空,正好能看見那半個「灰泥」身腳下連著靈山延伸出來的灰色靈氣,和劫鍾一樣,他好像個靈山裡「長出來」的人。
升靈雖然也一身「煙燻火燎」的,但那氣息只是和他們本人交織在一起,喜怒貪嗔痴一樣不少。
章珏則不同,他灰的半邊和另外半邊是完全脫節的……也不是「死」,魔瞳從那灰色的靈氣中看出了恐慌。
那是劫鐘的恐慌,整個靈山的恐慌。
魔瞳在章珏身上停留片刻,又繼續往前探,洞穿了飛瓊峰的封山印,看見了……非常壯觀的景象。
此時的飛瓊峰上,鋪天蓋地都是那靈山的「菸灰」,恐慌濃鬱到一定程度就會變成暴怒,濃稠得幾乎要化為泥磚的「菸灰」正死命地往山坡的劍臺上砸著。
劍臺上的人分明是半步蟬蛻,身上卻沒有一絲灰色的靈氣,滿地森然的劍痕一直抵擋著那「菸灰」的侵蝕,身邊有一棵有點像樺樹的樹苗。
那樹與人的關係,恰如劫鍾和玄隱山。
周楹沒帶什麼評價地想:「這裡有個靈山叛逆……」
然而劍臺上的抵抗越來越微弱,樹苗也肉眼可見地枯萎了下去。
「……好像快熬不下去了。」
這時,周楹靈感一動,芥子中的紙條盒子自動開了,滾出一張字條。
他探手將紙條取出來,只見上面寫道:三嶽無心蓮是升靈,被困銀月輪數百年,他看到的秘密比世間所有蟬蛻加在一起都多,應該已經猜出了大宛輿圖所在,趁那瘋子作亂,往地脈中看一眼——聖人諱莫如深的「輿圖」到底是什麼?
輿圖到底是什麼,為何玄隱那麼多蟬蛻聖人,好像都還不如一個關在籠子裡幾百年的濯明知道得清楚?
濯明仗著輿圖拓本橫衝直撞,奚平走投無路,下意識地想用神識「矇住照庭的眼」,不讓師父看到此時的金平。
可那都是徒勞的自欺,靈臺裡的照庭裂痕更深了些。
奚平有種感覺,如果這一片照庭消失,他就再沒有師父了。
他被夾在逼人的仙山與無恥的邪祟中間,喘不過氣來,胸中塊壘非滾血難消,有那麼一瞬間,他幾乎落到了走火入魔邊緣,恨不能天地崩裂,恨不能殺光所有人。
就在這時,他被濯明的蓮花印打得到處亂散的神識忽然滑落進一處意想不到的地方——金平城動盪,城東的賤人在掙命,城西的貴人們有銘文的縮排銘文堆,有法陣的閉門閉戶,甭管有用沒用,都令侍衛打手們裡三層外三層的圍著。
唯有永寧侯府沒閉戶。
大門開著,侯爺的年紀不能久立了,家人便搬來把椅子讓他坐那。崔夫人命人送了碗熱湯給他,風雨飄搖中,他口中說「謝夫人賜」,捧起那湯盅,腳下放著那盆之前養在莊王府的轉生木盆景。
門頭上昏黃的燈光掃過「天下太平」的門簪,落在轉生木上,飛快地劃過奚平的眼,定住了他零落的神。
緊接著,一股熟悉的提神氣息當頭飛過來,奚平掉進轉生木裡的神識回歸本體,下意識地一擋,那東西卻化作一縷清氣鑽入他七竅中——居然是一枚清心丹。
靈藥香氣散落四處,來人壓根不用望聞問切,幾乎能順著風嗅出哪裡受傷的人多,將對症的丹藥化入風中。
與此同時,厲風朝下水道里的白蓮花當頭飛去,躲閃不及的一段無心蓮藕帶給腐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