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試探他、考驗他,既然決定接受他的愛、接受他這個人,並且自己也在一點一滴的付出,就應該信任他,可是,可是,她就是無法阻止自己不去懷疑——他到底愛她多少、多深,她是他漫長一生的唯一嗎?

如此卓越的一個男人,一旦成為一方草原的統帥之王,必定美人環伺、佳麗如雲,千嬌百媚任他選擇……說到底,她要的是他專一的對待,要的是“縱是奼紫嫣紅、惟卻一枝獨秀”的愛情,要的是“懂得而深情而慈悲”的患難與共、生死相隨,只要一生,就夠了!而此時此刻,她無法確定他、確定未來,或者說,她無法確定的是:自己能否滿足他作為一個男人對女人的全部需求!那麼,就利用一下愛寧兒,考驗考驗他的定力,滿足一下她的私心吧!615

其實,她也是一個無法免俗的女人,對愛情期望甚高,卻在愛情面前惡俗、自私的女人。

「真兒,你說,酋長會不會想到我在試探他呢?」她腮邊凝紅,溫和地看著真兒,雙眸清亮如星辰。

真兒直覺喉嚨乾澀,不自覺地吞嚥了一下,語氣愈加平常的輕柔,「真兒覺得,酋長應該不會想到的!」她知道,閼氏的似笑非笑最為可怕,猶如春水中的冰凌,錐心刺骨。閼氏的反問,是在警告自己,絕對不能把這件事情報告給酋長!

回到寢帳,乍然看到煢煢站立、瑩如白雲、紅若流霞的愛寧兒,禺疆呆愣當地。

兩人之間相隔一段不近的距離,互相凝望著,空氣靜止,清冷的宛如死去了一般。愛寧兒心跳如鹿,卻不得不竭力抑制住狂跳的心,展現出最最嫵媚的容顏,最最輕柔的笑意。

她明白,這個時候,他只是一個男人,她也只是一個女人。他喜歡肌膚雪白的女子,喜歡明裝素潔的清顏,此時的愛寧兒,沒有庸俗脂粉,沒有華麗裙衫,沒有嬌豔媚態,在幽幽暗黃的火光照耀下,明若秋水,風姿楚楚,神態莞莞。

那個瘦小的貼身護衛,當真是不簡單。他說,只要按照我說的做,你的禺疆叔叔一定會被你迷得暈頭轉向的!

瞧他那個目不轉睛的痴傻樣兒,不正是驚訝得傻掉了嗎?

禺疆緊抿嘴唇,深深地呼入一口冷氣,再緩緩地撥出,胸口隨之高低起伏,額際溝壑縱橫,粗嘎著嗓子,「你在這裡幹什麼?誰讓你進來的?」

愛寧兒心裡一震,感受到他平靜話語中的強大怒氣,卻不明白他為何生氣。難道是怪她事先沒跟他說嗎?還是他不喜歡這樣的驚喜?不過,那個護衛應該不會弄錯的!

已然轉過幾多心思,紅潤的臉上卻不動聲色,怯怯的淡笑著;雙手輕輕一扯,軟錦披風隨手滑落,精雕細琢的芬芳玉體展露無遺,清光流離,冰潤雪消;一雙冰清玉潔的俏乳,輕盈聳立,兀自寂寞地驚涼,彷彿間青澀地不勝一握。

禺疆蕩胸生層雲,一步一步地走向她,眸中冰寒深處,怒濤狂卷,拍岸呼嘯,碎裂成屑。

他撿起地上的披風,披在她冷得瑟抖的身上,眼中無色、空空如也,「我是你叔叔!再有下次,不要怪我刀下無情!滾!」

愛寧兒心膽俱顫,嬌脆的臉上羞忿得頓生潮紅,辣辣地火燒火燎;她咬緊下唇,眸中清波盪漾,睫毛上凝結著一顆大大的淚珠兒,盈然傲立,屈辱地猶自堅忍著……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還不滾?」獅子般的低沉怒吼,震得粉淚應聲而落,洪水決堤般,沖刷而出。

愛寧兒抓緊披風,揪緊雙眸、悽楚地望他一眼——至冰至寒的河流冰床,堅硬得讓她心痛;低頭啜泣著,她狂奔而出。

禺疆在矮凳上坐下來,倒了一杯奶酒,仰起脖子,迅速的一飲而盡……接連三杯,火辣、烈性的酒意在胸中翻騰,已經燃燒得旺盛的怒火,猛竄到嗓子眼,即將噴湧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