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我知道你肯定走了。我找人查了火車站和飛機場,真的在旅客資料中找到了你。十點二十的飛機,是飛回瀋陽的。我一刻沒敢耽誤就趕到了機場,十二點五十五的飛機,我沒趕上,我就坐了十四點二十五的。”

他一口氣說完了,他說的快而急,說的臉色微微發白,說的胸腔的氣流擠在胸口的地方找不到出口,進而鼓得他聲音啞了,澀了,潮溼了。“寧可兒,”他吞了口氣,眼珠溼潤了,血絲一條條地從眼球上突了出來。他臉上的火氣跟著散於無形了。

“是誰說的,這輩子再也不離開我?這輩子,無論有多少人再來拆散我們都永遠不分開?如果這是一場戰爭,你不戰而敗。如果這是一場賭局,你連牌都不認真看,就把我壓上了,反正我這個賭注不值得你珍惜,你輸掉了一個,可以隨時找到另外一個,可是,你有沒有問過賭注本人,他願意被你這麼扔過去麼?”

可兒驚怔地站在那兒,許橈陽的話弄得她頭昏昏的,心亂亂的,腿軟軟的,卻滿心熱乎乎的。她迎視著他,眼珠上熱氣一點點往上氤氳。“那,那又怎樣?”她把睫毛垂下去,微微顫動著,她的聲音無力而虛弱了,比她想象的還要虛弱。“我要和你分開,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了。我現在都可以預見到以後……”

許橈陽沒等她說完,就把她整個抱過去了。他把頭埋進了她的頭髮裡,情緒激動地親著她的耳鬢,親著她的頭髮,親著她的額頭。他把她緊緊地攏在胳膊裡,喉嚨裡發熱發夢地附在她耳邊急促地低語著:“我不會和你分開,我永遠都不會和你分開,你想都別想,你這輩子都別想甩掉我。”

他的眼眶更潮溼了,喉嚨更哽咽了。“你嚇死我了,你真的嚇死我了,我知道你拿走了證件,我真的魂飛魄散了。中國這麼大,如果你安心躲起來,我去哪找你?十年,二十年,還是五十年,我怎麼去找你?”他越想越難過,越想越心有餘悸。他的聲音微微發著抖地喊出口,“你口口聲聲說,你愛我比我愛你深,寧可兒,你怎麼說一套做一套呢!”

可兒臉上眼淚縱橫,聽得滿身心都熱了。她想硬氣一點,想決絕一點,想狠心一點,可是,她的身體是不受意志控制的。她不自禁地偎向他,嘴裡卻喃喃地帶著哭音地去罵:“我恨死你,許橈陽,我恨死你了,我真恨死你了。”

寧雪悄悄在旁邊擦臉,不知什麼時候,她臉上已經有了眼淚。這個許橈陽到底從哪跑出來的?她為什麼就是做不到對他不喜歡?他縱有多少的錯,他身上有那麼多已經存在和即將存在的問題。但是,她就是無法對他狠下心,冷下臉來斥責他。無法把他拒之門外,無法將他們徹底斷開。

屋子中央,那團團抱著的一對年輕人,本該是天造地設,本應是天賜良緣的一對,卻獨獨命運多舛,一波三折。但是,不管她們對可兒的未來有多大的隱憂,寧雪卻在這一刻清醒地認識到,她們縱有十頭牛都拉不回來她的女兒了。

外婆在旁邊也擦眼角,邊擦邊往廚房裡移動腳步。邊移動腳步嘴裡邊顛三倒四地說:“我得看看菜夠不夠?我得看看菜夠不夠?”可兒外婆不知道有多久了,心裡都沒有過這種酸溜溜的,暖洋洋的感覺了。哎,這個許橈陽,他怎麼會表現的如此激烈,如此讓人喘不過氣來呢!現代的年輕人愛情都是這麼瘋狂的麼?她搖搖頭,又鼻中不通暢了。

晚飯過後,撤下碗筷,幾個人圍著茶几坐下來。許橈陽如今面對寧雪,有份無地自容。短短三天的時間,他再回來,竟然已經物是人非。他該怎麼說?怎麼能自圓其說?說他什麼都不知道?說他是被強迫的?說他在她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