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妤芩好生懊惱的縮在前座同學的背後,像只連抬起頭來都沒力氣的病貓。偏偏,他看透了這點似的,竟要同學一個個站起來做簡單的自我介紹──當然也包括她在內。

如果這不是必修課,貝妤芩相信自己絕對會蹺著二郎腿,待一下課便瀟灑抓起揹包轉身就走,但天不從人願,連三年級的課都不敢輕易被當了,更何況是最後一年的課程。那麼她往後的日子該怎麼過呢?長嘆一聲,她抓破頭的努力想著。只能祈禱他忙得根本沒注意到她的存在、找她的碴。

她盤算著如何不引人注意,可惜這主意雖好,卻由於太全神貫注在這件事上,直到她的桌面再次被敲起。

&ldo;妤芩……該你啦。&rdo;任筱薇拼命的向她使眼色。

臉上一陣燥熱,她滿臉尷尬的站了起來。

越不想吸引人注意就越是做出教人不注意也難的事,她深吸口氣,試圖裝出倍加溫柔的聲音。

&ldo;看來,無論做什麼,你都同樣的漫不經心。&rdo;對著她,華雲翔先發表了對她的評語,粉碎了她平安過日的想望。

由此可見,他牢記著她──而且是不怎麼愉快的記著。

貝妤芩抬眼瞄了他一下,不情願的說了句&ldo;我叫貝妤芩&rdo;後馬上就坐下,卻換來他更得意的眼光。

然後,從此時此刻開始,她很悲慘的以坐立不安的心情計分計秒的熬過,並且不時感到有道高速電流透過自己頭頂,似乎隨時伺機給她難堪的一擊。

她確信他們倆是結下樑子了,而這樑子結得有點冤,早知如此,她當初就不該一時心急臭著臉辭了書店的工作。

難道真如他所說,她這個糊塗蟲看人看事要是會準,那連豬都能當天才?

如果開學的第一天就如此倒楣,那往後的四個月她要如何度過?她很用心的開始計算她得忍受多久的折磨。一個月有四個禮拜,而每個星期有三個小時的課,扣掉假日、期中期末考,加加減減,她至少還得在課堂上和他纏鬥四十個小時。

多嗎?她不知道,這得視他的心情好壞而定。如果他只是偶爾點醒他們彼此的不愉快經歷,那麼就算挨他幾個白眼忍一忍也就罷了。但若是他不做如此想呢?貝妤芩開始模擬他可能的花招,比如──每節課點她的名,老是問她一些她答不出來的問題、然後雞蛋裡挑骨頭的冷嘲熱諷一番……

如果這些還不能消他&ldo;心頭大恨&rdo;,那麼他該不會直接當了她吧?從他剛才沒風度的暗示,她猜,他的度量小得比麻雀的胃大不了多少。

在她托腮發愣、看著寫滿數字的白紙沉思時,突然覺得從天而降一個巨大身影籠罩著她。

沒來得及抬頭,就見他一手撐著她的桌面,一手靠在她椅背,俯下身來與她並肩看著她鬼畫符的&ldo;抗敵計畫&rdo;,唇角掛著笑──看來就充滿邪惡之念。

他是在暗示──她就像是籠中鳥,插翅難飛他的魔掌嗎?

貝妤芩大氣都不敢喘一聲的僵硬坐著。

而他看了會兒,在吸引夠全班的注意後,竟以著倍加溫柔疼愛的聲音,以及充滿紳士味道的口吻說:

&ldo;規劃得很好,如果你覺得上課時間不足以幫助你瞭解這科目的話,隨時歡迎你到研究室找我。&rdo;然後,狡獪的漫步踱向講臺,並不時向她投來關愛的眼神。

這是怎麼回事?她覺得頭皮發麻的摸不清他心裡在打啥主意。如同俎上肉般不知何時頭頂上會揮下一把大刀,忐忑不安的左顧右盼,及至瞧見同學那深深嫉護的眼神,至此,她總算明白他的詭計──原來他還不準備給她一個痛快,竟然壞心的給她來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