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去往小海的爬犁隊伍十分龐大,共計37架,一個排計程車兵負責押運。

朱老七親自為他們餞行,幾個老薩滿為即將遠行隊伍祈福,全城百姓圍觀,就搞的很隆重。

做好事自然要大肆宣揚,不然好事豈不是白做了?

......

時間一晃而逝,元宵佳節前五日,前去葉赫迎親的隊伍終於趕了回來。

朱老七出城十里迎接。

這個時段,天氣還是嘎嘎冷,吹氣成冰,蒼茫大地上鮮有物體移動。一條長長隊伍沿著似有非無道路前行,揚起陣陣雪霧。

老胡爾巴頭戴貂皮氈帽,只鼻尖同雙眼外露,本就斑白的睫毛上掛著潔白霜花,便鬍鬚上也墜著冰晶。但老頭精神頭卻極好,眼神中飽含笑意,喜滋滋來到朱常瀛近前。

“大貝勒,小老兒幸不辱命。”

“一路辛苦了。”

朱常瀛滿意點頭,這個土著小老頭真是個人精,總是想人之所想,急人之所急,不提拔他那就是眼瞎。

送親隊伍停下,幾匹高頭大馬昂揚而來,為首人滾鞍下馬。

朱常瀛也幾乎同時下馬,抱拳致禮。

“布揚古貝勒能夠親自前來,小弟榮幸之至。大舅哥,一路辛苦了。”

“哪裡哪裡!海參崴大貝勒果然人如其名,風采絕倫。”

兩人互相打量,布揚古年約四十,其貌不揚,不看衣著,也就是普通人一個。

說來,葉赫、建州等部風俗已然同大明極為接近,端午也有元宵也過,衣著也不例外,大抵為韃靼服飾同漢服互相交織演化而來。

但論生活品質,女直人則還是完全無法同大明對比,活不夠精細,比較粗糙。如布揚古這樣的貝勒爺,其生活檔次未必如內地的土財主。

就說這送親隊伍,男男女女兩百多人,超過一半裹著老羊皮襖羊皮褲。

老羊皮這玩意確實保暖,但白中透著黃,黃中又透著髒,一眼望去,就如叫花子排隊領稀粥,委實談不上美觀,甚至略有寒酸。

入鄉隨俗,北疆就這個條件,朱老七也不在乎這個。

兩人客套幾句,朱老七偷眼看向隊伍正中,那裡有一架超大型馬爬犁,車廂如轎身,用大紅綢布裹著。

“一路勞頓,令妹可還安好?”

布揚古苦笑,“都是被寵壞了,路上病了幾日,不過現在大抵痊癒,不妨事不妨事。”

朱老七故作緊張,滿臉擔憂。

“東哥受苦了,都是我考慮不周,趕快進城,趕快進城。”

二人重新上馬,並排回城。

透過車簾縫隙,東哥依稀看到隊伍前頭幾個身影,其中一個身材尤為高大,多人環繞如眾星捧月。

那位應該就是自己的男人,漢人朱天啟。

東哥不禁暗暗咋舌,真是好大一隻,難怪能親手宰了老野豬皮愛將布揚古。

隊伍重新行進,胖大丫鬟扭著肥碩的大屁股鑽進車廂,滿臉笑意。

“主子,新郎官強壯英武,那牙白的像雪一樣,打扮也乾淨爽利,是個好男人。”

聞言,東哥嘴角不禁微微翹起。如此說,額爾圖那廝確實沒有欺騙她。

臨近城池,一座用無數巨木搭建的怪異建築越發清晰,比之葉赫東西兩城更加雄偉壯麗,城頭旗幟如林,迎風飄揚。

到了城門口,爬犁再不能前行,因為道路上的積雪早被清理乾淨,紅磚鋪路,一直延伸至城內深處。

一輛華麗馬車停在城門口,四馬拉車。

朱老七滾鞍下馬,在布揚古目瞪口呆之下,這就麼親自駕車大剌剌來到馬爬犁近前。

掉頭轉向,兩名女僕開啟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