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大比中,別人都在關注對戰廝殺的結果,我卻不在意,便恰好察覺,在莫爺現身後,二爺表現很恐懼……或者更確定說,二爺很想莫爺去死。直至四季、昌運廝殺大局將定時,二爺才趁亂悄無聲息逃走。”

他停頓一下。見莫語仍未開口的意思,只能硬著頭皮繼續道:“若二爺沒有做某些事情,便不會這樣,而這點必定與芸老闆,與王家兄弟有關。”波赫有一點沒敢說出來,他甚至懷疑,莫良、賀益山兩人的死,也與莫語脫不開干係。

莫語神色漠然,“這些事情串聯在一起,確實有痕跡可循,但也只是猜測,如果你猜錯了呢?”

波赫恭謹道:“即便我全部猜錯,但殺死天煌宗修士,便是萬死之罪。將這命門交給莫爺,波遠車馬行日後便只能聽從於您。我們力量雖然不強,卻能做莫爺的耳目。”

莫語沉默了一會,他突然擺手。

波赫一喜,他深深行禮,向後退了兩步,這才轉身離去。莫語雖未給出任何承諾,但他將兩人人頭收下,便已代表了某種態度。從即日起,波遠車馬行有了新的靠山。

這樣做,等同於將波家數代人建造的基業拱手與人,但波赫沒有選擇,若不這樣,無需太久,波家便會被無數環視虎豹撕食乾淨。所以,趁著還有反應時間,他選擇出手一搏!

殺死王家兄弟,投靠莫語,實是無奈下的冒險,但波赫亦有他的盤算。

朝天闕時,他觀莫語,四階。

浴血平原,他觀莫語,肉身五階。

宗門大比,他觀莫語,肉身、靈魂五階巔峰。

短短三面,每次相見,都給他以極大的震撼!如此短的時間,他無法想象,莫語究竟有何手段,可令修為產生如此驚人程度的暴漲!在他身上,波赫彷佛看到了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如今尚且暗淡偏居一方,但終有一日,必為威臨天下,照耀九天!

他堅信,莫語的未來,將會無法限量,他所能達到的地步,也將遠超出他所能接觸的層次!

所以波赫願意一賭!

將整個波家的未來押在他身上。

莫語若亡,波家面臨處境,不過便是徹底毀滅,總好過苟延殘喘受人其辱!

若他崛起,波家也將跟隨與他,迎來前所未有的榮光!

現在,賭局已經開始。

行走在黑暗狹窄而又骯髒的小路上,波赫眼眸明亮面露微笑,如同迎向光明。

荒野之間,月隱星稀,群山起伏的輪廓便似趴伏巨獸的脊樑,在黑夜中散發著令人敬畏的壓迫感。一顆顆大樹枝椏,根根直指蒼穹,便似一隻只骨手,頓生陰森。

一聲壓抑的痛苦嚎叫,夾雜著無盡怨毒與殺意,從山林深處傳來。幾隻眼眸綠油油的山狼突然嗚咽一聲,緊夾住尾巴,倉皇逃向遠方,但尚未跑出幾步,狼頭便紛紛爆裂,身體噗通倒在地上微微抽搐著,血水泉眼般噴湧而出,很快令空氣中多出了濃郁的血腥氣。

但再如何濃郁的血腥味,都沒有引來一隻蠻獸,這一片山林,在它們感應中,已是屬於不可靠近的死亡區域。

山洞中,一隻粗壯蟒蛇屍體躺在地上,一根布條插入它腹部厚厚一層油脂中,被點燃成為一盞油燈。昏暗的光線,照亮地面蛇身中流淌出的血液,泛起一層血光,對映到空中,便使得此處更多出幾分陰森、血腥之感。

陶戰盤膝坐在不遠處,他身上寬大精緻長袍多處破損,被血水打溼的地方,皺巴巴緊貼在身上,修剪整齊光滑油亮的雪白鬚發,如今便似深秋枯草般雜亂不堪,面龐蒼白生出一道道深深的皺紋,短短時間,便像是蒼老了幾十歲。

此刻他眉頭痛苦的皺在一起,靈魂之中,一根根黑血色細絲便像是鋼針般插在其中,任憑他費盡手段,都無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