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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退熱的藥,旁的……我這裡售賣的金瘡藥,只怕將軍看不上眼。”
白琅默然,他也知曉,這醫士所言非虛。還有誰比軍人更知曉外傷的厲害?
“多謝。”他低聲道:“請開藥吧。”
醫士自隨了婢女出門寫方子。秦悌這府上,常備的藥材倒也不少,而這邊城的醫士能開出的,也斷不會是什麼稀罕物兒。下人們自按方子抓了煎煮去,而先前白琅叫婢女們端來的玉屑水、傷藥與白銀打就的瘡刀,也一併放到了眼前。
秦唸的這一處傷口,自然不能叫軍醫來處置,他的手段固然不如軍醫,但也不會差到什麼地方去。
他將絲帕折了折,捏住秦念腮側,使她張口,再把絲帕塞了進去,避免她因疼痛咬到舌頭。之後便將她身子翻轉,揭開先前系扎的繃帶——便是早有準備,見得那一處腫高的傷口,他依然覺得心驚。
比這更可怕的傷處他也見過,然而傷口在強悍的軍人身上和在秦念身上,如何能一般?
白琅握著瘡刀的手都在微微顫抖,終於朝著秦唸的傷口處劃了過去。
他分明見得她疼得身體一顫,卻不曾醒來,待他拔出瘡刀,膿血竟是止也止不住地向外流湧。
若是她醒著,一定不會願意叫他看到這樣狼藉的情形吧?
婢女們卻哪裡見過這般陣勢,個個驚慌。白琅只道:“去準備乾淨的帕子,白疊布的便好,丟進沸水之中煮。你們幾個用香藥淨了手後再撈出來擰乾了給我。”
說話之間,血汙已然流滿了秦念後腰臀股,汙了一大片錦褥,白琅也顧不得,瘡刀沿著她傷口一點點旋割,將腐壞的肌體剔下。
他著急,又不敢急,處理掉那些腐肉,便將瘡刀浸入玉屑水中洗淨,再放在火上烤乾,一點點將創口內膿血刮乾淨。直到創面上滲出的是新鮮的血液方止。
做完這一切,婢女們已然端上了煮過又擰得極乾的白疊布。
白琅深吸一口氣,將瘡刀洗乾淨,取白疊布將秦念傷口附近的汙穢拭去,之後再次拿起刀,放在火盆之上,燎烤起來。
直到刀體滾燙,他方咬牙將它貼在了秦唸的創口上。他按住了她的身體,分明感到她猛地一顫,便是昏迷之中,亦忍不住疼得哼出聲音來。
以灼燙的金鐵炙傷口,是軍中相傳的法子。固然是極疼痛的,但卻是最有效的。
一下,再一下,將傷處盡數燙過一遍,他最後一次將瘡刀洗淨烤乾,這一回,卻是挑了藥膏,仔細塗抹在了她傷處。
這藥他自己也用過,貼著血傷,極是清涼,雖然有些刺痛,卻也不失舒服。只是,不知她能不能感覺到?
方才他的作為,若是她還醒著,一定與酷刑無二。可即便此刻她昏著,也已然疼出了一身的汗,比方才高熱時出的更多。
第 086 章 仇敵
指揮著婢女們為她換了被褥,更了寢衣,又給她餵了藥,白琅方抽了絲帕自己擦了擦汗。直到此刻,他才發現方才握著瘡刀的手,此刻也還在忍不住地顫抖。
她能好起來麼?
他走到盛著冰水的盆邊,將帕子浸下去,擰乾,慢慢擦她臉上滲出的汗珠。她仍然昏迷著,面色緋紅,看著很有些嬌豔,卻是高熱帶來的病態。
白琅慢慢俯下身,用額頭貼著秦唸的額頭,喃喃道:“對不住。”
如若不是他認為軍中危險且不便,她該不會受這樣的傷的。想想她後退一步摔下懸崖的決絕,那該是如何的絕望。
那樣的時候,他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