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麼,是咱們的婢子中途倒了手?”秦念心中微微恍神——她的婢子,會是誰呢?脈脈和殷殷當時正在小祠堂中陪著她……那些個小婢子多半年幼,無論如何不該和李氏有什麼交情啊……李氏總不能隨便找個什麼人就把這般事情託付了,除非她要找死。

“這倒不是。您囑咐下來,奴婢便去看了藥包,原本標著穩胎藥的那一包拆開,可見藥渣都還是催產湯才用的藥料。想必熬煮之時便是那東西了。”

“……”秦念看著她,道:“那麼催產湯那一包呢?”

“……也是催產湯。”

“此事有幾個人知道?”

“只有奴婢同劉女醫。”

“好。”秦念咬了牙,道:“那麼,現下你便要知道,催產湯那一包裡頭,裝著的是穩胎藥。”

“……”殷殷到底伶俐,想了一忽兒,道:“此事要叫六娘知道?”

秦念點頭:“她身子大傷,今後只怕都不能有孩兒的事,也要叫她一併知道——最好,能讓她認為自己生產不順,全是因了用錯藥的緣故。”

“單是六娘自己,怕是也不清楚誰做了手腳吧?”

“六娘知道的事兒,那一位還能不知道麼?”秦念笑得發狠——排除了熬藥婆子翫忽職守導致婢子端錯藥這般情形,可能的情況便只剩下了一個:有人有心要她早產。

這若是還能放過,她簡直都不配做人母親。

“順便,查清楚,從我前一日用藥,到喝下這一劑催產湯,都有什麼人靠近過廚房之中放藥的櫃子——儘可能查吧。若是查不出……”秦念沉吟片刻:“那便查不出也無妨。”

這一句卻是出了殷殷意料:“若是查不出,娘子要怎麼辦?”

“那便不是你要問的了。”秦念認真道:“這幾日辛苦了你,待我這一頭安頓下來,便擇日為你成婚。到時候你做了婦人,裡外來往也更方便些,可還要用心啊。”

“娘子還在月子裡,便莫要擔心這麼多了。”殷殷輕聲道:“好壞奴婢都知道,只可惜……”

秦念看著她,等她說下去,但殷殷偏就不說了。

她不說,她也知道。可惜的是脈脈——秦唸對脈脈有心結,脈脈對秦念同樣尷尬,這一出,機敏如殷殷怎麼會看不出?但她既不能為了姊妹對不住主人,也不能為了主人逼迫姊妹。

這一場困局,真不知幾時能解。秦念便是有心將脈脈打發回翼國公府,也要考慮殷殷的念想,她可以沒有脈脈,但若因此傷了殷殷的心念,卻當真是要為難好一陣子了。所以一時半會兒她還不大打算動她——畢竟,白琅對脈脈毫無興趣,單只是婢子一頭熱,什麼也成不了。暫時或許還不用那麼著急。

還是要等一個機宜……總會等到的。

然而她卻不曾想到,這一個機會來得這樣快,簡直措手不及——隔了一日,殷殷的臉色便像是能擰下水來一般,壓著嗓子回報,在嫌疑時段進入廚房,還在放藥材的櫃子前頭徘徊的幾個人中,便有脈脈……

那一霎,秦念一句話也說不出,她看著原本捧著巾盤站在一邊的脈脈——而彼人手一鬆,盤子同帕子同時落地,她自己也一膝砸在了秦念榻前:“娘子!不是奴婢啊!”

秦念看著她,不說話。

脈脈登時便落下淚來,她盯住殷殷,道:“阿姊!你不相信我嗎?!”

“我正是相信你,也相信娘子不會冤枉好人,才原原本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