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肯尊奉我乎?我見此處人家扁額多仲山王問書,知為名人,故託其名來耳。”問:“『聊逍遙兮容與』六字何出?”曰:“吾但於秦家園見之,不知所出。道聽塗說,見笑大方矣。”華曰:“子既無羈束,何不歸山東?”曰:“關津橋樑,是處有神,非錢不得輒過。”華曰:“吾今以一陌紙錢送汝歸,何如?”曰:“唯唯,謝謝。既見惠,須更以一陌酬於橋神,不然,仍不獲拜賜也。”

時華之侄某在旁曰:“吾早暮過橋上,汝得無祟我乎!”曰:“頃吾言之矣,鬼安能為祟?”於是焚楮錠送之,而毀其乩焉。

醫妒

軒轅孝廉,常州人,年三十無子,妻張氏奇妒,孝廉畏如虎,不敢置妾。其座主馬學士某憐之,贈以一姬。張氏怒,以為幹我家事,我亦設計擾其家。會學士喪偶,張訪得某村女世以悍聞,乃賄媒嫗說馬娶為夫人。馬知其意,欣然往聘。

婚之日,妝奩中有五色棒一條,上書“三世傳家搗稿砧”者也。合巹畢,群姬拜見。夫人問:“若輩何人?”曰:“妾也。”夫人叱曰:“安有堂堂學士家而有禮當置妾者乎?”即棒群姬。馬命群姬奪其棒,齊毆之。夫人力不勝,逃入房,罵且哭。群姬各擊鑼鼓亂其聲,如無聞焉者。夫人不得已,揚言將自盡,則侍者備一刀一繩,曰:“老爺久知夫人將有此舉,故備此不堪之物奉贈。”已而群姬各敲木魚誦往生咒,願夫人早昇仙界,聲嘈嘈然。夫人尋死之說,又如無聞焉者。夫人故女豪,自分虛疑恫喝,計已盡施,無益,乃轉嗔作喜,請學士入,正色曰:“君真丈夫也,我服矣。我所行諸策,亦祖奶奶家傳,嚇世間妄庸男子,非所以待君。嗣後請改事君,君亦宜待我以禮。”學士曰:“能如是乎,夫復何言!”即重行交拜禮,命群姬謝罪叩頭,並取田房帳簿,一切金幣珠翠,盡交夫人主裁。一月之間,馬氏家政肅雍,內外無閒言。

張氏於學士成親日,即使人往探,召而問之,聞見群妾矣。曰:“何不棒之?”曰:“鬥敗矣。”曰:“何不罵且哭?”曰:“鑼鼓聲喧無所聞。”曰:“何不尋死?”曰:“早備刀繩,且誦往生咒送行矣。”“然則夫人如何?”曰:“已服禮投降。”張大怒,罵曰:“天下有如此不中用婦人乎?殊誤乃娘事!”

初,學士贈姬時,群門生具羊酒往賀軒轅生,有平素酗酒者與焉。飲方酣,張氏自屏後罵客。客皆隱忍,酗酒者直前握張氏發,批其頰曰:“汝敬軒轅兄,是我嫂也;汝不敬軒轅兄,是我仇也。門生無子,老師贈妾,為汝家祖宗三代計耳!我今為汝家祖宗三代治汝,敢多一言者,死我拳下!”群客爭前攘勸,始得脫,然裙裂衣損,幾露其私焉。張素號牝夜叉,一旦兇威大損,愈恨馬學士,計惟毒苦其所贈姬以抒憤。而姬陰受學士教,一味順從,雖進門,不與軒轅生交一言,以故張雖笞詈屢加,未忍致之於死。

居亡何,學士手百金贈軒轅生曰:“明春將會試,生宜持此盤費早入都。”生以為然,歸辭張氏。張氏慮其居家狎妾,喜而許之。生甫登舟,馬遣人迎至家,扃後園中讀書,而陰遣媒嫗說張氏:“趁軒轅生外出,盍賣其妾?”張曰:“此吾心也。然賣必遠方,方無後患。”嫗曰:“易,易。”俄而,有陝西賣布客醜且胡,揹負三百金來,呼姬出見,喝采不已,即成交易。張氏餘怒未消,褫其衫履,一簪不得著身。姬乘竹轎過北橋,大呼:“我不遠出。”跳身河中,學士早備小舟,迎至園,與軒轅生同室矣。張氏聞姬投河死,方驚疑,而陝客已蹋門入曰:“我買人非買鬼。汝家賣妾,未曾說明,何得逼良為賤,欺我異方人?速還我銀!”怒且罵。張氏無以答,畀原銀三百兩去。

越一日,有白髮藍縷男婦兩老人號哭來曰:“馬學士將我女贈汝家為妾,女今安在?生還我人,死還我屍!”張氏無以答,則撞頭拼命,打碗擲盤,滿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