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熱乎極了,等七茜兒解了棉袍,老太太才對她說:「你過來,坐到我的身邊兒。」

七茜兒脫了鞋過去,圍了小被兒老太太才掩不住興奮的與她說:「你知道了啊?」

七茜兒撇嘴:「我這才從磨房出來,我知道啥了?就走到巷子口聽到隔壁的哭,那從前的嬸子可是圍了好幾層呢,也不嫌丟人的,這段日子她那天不哭幾次,那些人也看不膩歪,您又不是沒讓人抱孩子回去給她看!」

老太太就滿面解氣的哼了一聲道:「哼!那菩薩都說要敬父母了,有的人不孝便有了災劫,這菩薩都看的真真的,阿彌陀佛我可不是詛咒她不好,我只盼她好,我成天就請觀音菩薩保佑大傢伙都好!我就是說這個道理,這是菩薩給的因果,你就得受著,這話沒錯吧?」

七茜兒困惑問:「您到底在說什麼啊,好端端的說了一大堆菩薩,奶,您這話我沒聽懂呢?」

老太太對七茜兒向來有耐心,聽她抱怨也不生氣,她還挺想興奮的,可是菩薩應該是不許她幸災樂禍的,她便只能忍耐,就指著隔壁說:「你四叔今早給她的信兒,她頭窩的男人,還有剩下的那個兒子,早八輩子就死了!死了!!」

七茜兒聞言就嚇一跳,便驚愕的看向老太太問:「死了?什麼死了?誰死了?」

老太太拍了她一下:「年紀不大怎麼癔症了?喬氏唄,那不是她是後來跟你四叔的麼,這些年她從咱家弄的那些錢兒,都不是貼補了那邊去麼!這不是前些日子你乾爹送來個戴嬤教她規矩,那戴嬤嬤就說,你四叔與她的文書是絕對要辦的,不然家裡的子嗣名不正言不順的不像話。

這樣!你四叔才打發了人去喬氏她老家,好麼,人一去便驚到了,她前窩的男人跟孩兒早死了!給亂軍砍死的,這些年她整的那些錢兒,都貼補了前窩的婆婆還有她前窩的倆小叔子家了!那派去的人回來說,人家那邊蓋了好大的宅子,哼!他們憑什麼蓋大宅?還不是從咱家身上刻薄過去的,菩薩面前我也不說惡毒話了,我就說句報應那也是該當的吧?」

七茜兒心中驚愕極了,就想著這事兒上輩子沒有啊?人家喬氏一直就順風順水的當她的富貴太太……也不對,那邊一直要錢就總有瞞不住的一天,只是她與老太太那會子無關緊要,人家就憑什麼在她們面前露這個醜態。

想來,也是躲起來哭過,最後忍耐著熬過去了。

老太太在邊上是又想說活該,又想說報應,可她怕觀音菩薩看到,就忍耐的頗可憐,好不容易忍下那口暢快氣兒,她便冷笑道:「也不是我詛咒她,茜兒啊,你就說,她壞不壞吧?從咱家死人堆上抹錢往那邊貼補,我敬她是個做好娘,可咱家孩子就不值錢麼?咱喜鵲從前啥樣,那是歡蹦亂跳的!現在啥樣?

傻子一樣!我能不恨她?咱家的孩子她還想碰?我可去她的吧!從今往後她只管生,老婆子我養得起,她生一百個我都養得起!那賤婢就一個都甭想落在她的手裡,讓她給我等著!」

喜鵲那張臉上被人抓了十幾道深血槽,喬氏都能為了巴結富貴忍耐了,還有那孩子身上的傷,老太太讓人把孩子抱過來一看,當下就厥過去了。

孩子身上那真是一身青青紫紫,喬氏後來鬧騰要孩子,為啥滿泉后街沒一家支援她的,大家就覺著這婦人就不配做個娘。

這下可好了,前面的沒了,後面的也沒了,喬氏折騰到最後,就竹籃打水一場空她到底是圖了什麼?

一月端上來一些油炸的薄脆,隔壁又哭的那般慘,七茜兒便不能就著這樣的慘事兒吃東西,倒是老太太百無禁忌,她拿起來吃了兩口才說:「昨晚上老陶太太又來了。」

七茜兒聞言就滿面厭惡:「怎麼哪兒都有她呢?」

老太太卻說:「哎呦!她咋了?不是她喜鵲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