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終究是隨著太子妃離去,花顏不敢強留,也不能強留,畢竟太子妃是他的正妻,他們是結髮夫婦,是拜過天地的,是拜過祖宗的,是封過紫綬金冊的……

即使太子將她接進宮去,她也只能算作最低賤的妾!

碧樹繁花,落英繽紛,梨花如絮絮白雪紛揚飄下,點點花瓣落在掌心額頭,透著淡淡的幽香。

“顏兒。”玉真公緩步來到身後,笑眼盈盈,“哥哥果然沒有看錯人,你是那麼大度,那麼善解人意,我都對你刮目相看了。”

花顏驀地回首,一雙剪斷秋水的眸眼含著淚光,“公主,我是不是很傻,輕信他的甜言蜜語,輕信他愛我!”

公主抬手輕輕拂去她額頭的花瓣,咬唇輕笑,“雖然你後退了一小步將哥哥放走,讓他回到蘺姐姐的身邊,但絕不是失敗者,你更多的贏得了他的心,他的尊重。始終如一的男人少得幾乎絕跡,透過最近這段時日,我發覺哥哥真的很愛你,他對你的愛定會始終如一,你可千萬不要放手,不要讓幸福悄悄從指尖溜走。”

他愛花顏,始終如一的愛戀著——會這樣麼,真的會這樣麼?

午後的庭院靜得出奇,浮動在微風中的花香醉人心田,花影深處偶爾傳來幾陣輕柔的笑聲,宛若小石子落在寧如鏡的湖面上激起絲絲波瀾,泛起圈圈漣漪……

玉真公主滿臉酡紅,擎著盛滿琥珀光的琉璃杯,醉眼迷濛地微笑著,喃喃道,“顏兒,才喝三杯就醉了,真是不勝酒力!”

“我沒醉,只是心好痛……”花顏拂袖掃落琉璃杯,伏在案上,語聲含糊,不知是哭還是笑,“公主,你有過心痛的感覺麼?算了,不問你……你是清修的女冠,哪裡看得清滾滾紅塵間的世俗之事……”

“世俗之事,令人煩惱的世俗之事……我是女冠,這沒錯,但又何人規定女冠不能談談情,說說愛呢?”玉真公主闔目大笑,深濃的笑意之中透著悽然的寒涼,“我也有喜歡的人,可惜那人不喜歡我,他有他的妻,他有他的孩子……雖然他已離去多年,但直至今日我依舊記得他,一雙明目似朗朗星辰……我是公主,李裹兒(即中宗之女安樂公主)也是公主,為什麼她要的就偏偏能得到,而我要的就是得不到呢?顏兒,你說我身為公主是不是活得很窩囊,很可悲……”

花顏笑了,那笑容苦澀萬分,“同命相憐,同是天涯淪落人,別人的愛情都是甜如飴糖,自己的卻苦如黃蓮。”

玉真公主深深低首,讓人辨不清神色,幽幽開口,“李裹兒!她得到了他,為什麼又不好好珍惜他……他不甘受辱,與髮妻自縊身亡,如同一具牽線人偶般高高吊起,那一刻我的心徹底地破碎了。愛情無論是飴糖還是黃蓮,我都不願再觸碰一下,不想再受傷,不想再心痛!”

花顏面露悽迷之色,執壺仰首痛飲,“不說了,說說就心痛萬分呢!”

公主抬眸一瞥,面色凝重,躊躇了許久才輕聲低語,“顏兒,說句真心話兒,你也別生蘺姐姐的氣,或許她才是最最可憐的女人……幾年前,她還只是臨淄王王妃,曾經有過一個孩子,當時是韋后掌權的時代,最為忌諱東宮以外的皇子有子嗣。蘺姐姐為了哥哥著想,親自下藥捨去了那個孩子,後來她的身子一直沒有復原,御醫們診斷她今後都難以再孕……”

一時巨浪滔天席捲著花顏,心間震動不已——太子妃為了殿下,居然捨去了親生骨肉,她真的是全心全意為他啊!

花顏心中久久盤旋著一個問題,是不是該放手,讓為李隆基付出一切的女人得到應該得到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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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田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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