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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的胳膊,象宣告般充滿喜氣地說:“蔚槐,童軒——童軒的孩子!我有……童軒的孩子!孩子、孩子……孩子啊!這不是作夢吧!蔚槐,你說,這不是……是做夢吧!”她語無倫次地喃喃著,神經幾經驚喜與惶亂。
蔚槐望著惠如,善意和藹地帶點酸澀而又坦蕩地看著她——這位兒時他就愛上的天仙般的女孩,他鄭重地拍拍她拉著他胳膊的手,象兄長般親切地說:“傻瓜,青天白日的,哪裡來的夢?你這個傻的不能……再傻的傻瓜!”
“童軒的孩子!我會有童軒的孩子!一定是老天可憐童軒,賜於我們孩子的……”突然眼一熱,她的淚水流了出來,她恍恍惚惚著不相信地而又滿懷激動地說,“你說奇怪不奇怪,童軒會有孩子!他該是個男孩子……還是個女孩子?他一定很……漂亮,很可愛吧!”
她忘了自己往日的不適與羞澀,喃喃自語著,那種欣慰著、瘋狂著、酸楚著的各種滋味纏攪著她,淚水順著那張因略帶紅色光澤的臉流了下來。蔚槐默默陪著她,傷感地凝視著她,看著她笑一陣哭一陣,象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一股腦兒在心裡纏攪著,纏攪著。
他兀自健步如飛向他的工具車走去,江惠如跟在後頭茫無頭緒而又不解地看著他,象看一個悶葫蘆似的看著他。她目光充滿了迷惑,長大後的蔚槐不大說也不大笑,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兒,象一個穩重年長的老者,言談舉止有一副成熟的味兒,但孩童時的頑劣本性有時還從他的說笑聲中不自禁地帶出來。她的腳步磨磨磳磳著跟著他幾近停頓。
一輪淡淡的冷冷的冬日下,他默默地斜靠在駕駛座上,一聲不語地點燃一支菸,深吸了一口,又深吸一口,吐出一團白白的大煙圈,那菸圈打著圈向遠處飄去,接著是第二個菸圈,第三個菸圈……他斜眯了眼睛欣賞地看著那飄忽而逝的菸圈,直到吐完第五個菸圈,他才回味把玩似的打破沉默,對著心神不屬東瞧西望的惠如開啟車門,讓江惠如坐了進去。他繞個圈子坐在了駕駛座上,然後他回過頭來,和藹地理解似地但又是老成持重地拍拍她的肩膀說:“惠子,你的情緒以後要安靜一點,知道嘛,安靜!現在要坐穩點兒了——坐穩啊,我要開車了,回家囉——回家囉!”他拖著長長的腔,象掩飾著什麼似的,吹著口哨,哼起一首流行歌曲“愛不寂寞”,把車開向向人流竄動的遠方。
惠如沉浸在意外的喜悅裡。她的眼睛溼潤潤、清亮亮的,顯得格外的明澈,她的嘴角流露著自然的、由衷的微笑。那這時的蔚槐卻斂著眉頭,一副若有所思心事重重的樣子。
車子駛出一段後,兩人竟都無話可說,氣氛沉靜下來,如冷卻般的凝固。一個手把著方向盤看著前方開車,時不時把手指頭間夾著的煙猛吸一口,一個木頭般看著前方出神,象擔憂什麼,完全沒有了剛才的喜氣。
一路相安無事。
第014節
這天中午,太陽明晃晃地在窗玻璃上躍動著,投下了金黃|色的光暈,屋裡因這一片燦爛也溫暖了許多。童軒的精神很好,他被惠如半攙半抱地扯到桌前的一片陽光明媚中坐下來,他看著眼前那明媚的光暈感慨萬端說:“惠子,還是咱家鄉的水土好啊!山也親水也親,咱靠得是山,吃著甜水,在城裡吃得不知是哪兒的水呢!回到家咱就習慣著咱這兒的水土了。你不嘔吐了,是吧?”
“是呀,親不親故鄉土,哪裡熟悉哪裡好。即使咱村不咋景氣,這一方水土養育一方人,水土還是親的。”惠如說。
稍傾,童軒抬起頭來,一臉迷惑不解地望著她,還帶著遲遲疑疑的樣兒,吞吞吐吐地說:“那你覺著……覺著……真的是水土不服?可我覺著你的身體哪裡不對勁兒,總覺著你象……象……,唉,不說了!”
“你不是生病了吧?”童軒轉過話頭,關切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