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刻不容緩

侍衛領命上岸,雍正怒不可歇地來回走動。我勸道: “皇上,別生氣,林子大了什麼鳥沒有?百姓定是知道皇上好意的,再則皇上又下旨糾正,就別擔心了!”

船繼續南行,他挽著我的肩,立在船頭嘆道: “朕如此用心,卻被他們視同兒戲,可恨啊!”

我側頭笑道: “皇上,咱們說點高興的吧,容月今兒把沒說完的話補齊如何?”

他不解地注視著我,我望著寬闊的河道,盪漾地水渡道:“大京杭大運河是世界上最長的一條人工運河,是蘇伊士運河的16倍,巴拿馬運河的33倍,它北起北京,南至杭州,溝通了海河、黃河、淮河、長江、錢塘江五大水系。”他好奇地問道: “蘇什麼河,巴什麼河,朕怎沒聽過?”

我咧嘴笑道: “皇上,那是洋人在他們的國土上開的河離咱這裡遠著呢!”

他笑而不語,遙視著前方。夕陽殘照,映紅了江面,往來的船隻擦邊而過,還有艄公高歌,歌聲高亢悠揚四方。山東過去就到江蘇境內了,突想起與十三那日在船頭歌唱的情景來,不由得暗自傷神,似心裡流過冰水。

他感覺到我的異樣,忙側頭詢問道: “怎的了?是不是想起舊事了?”

我忙整理心情,淡淡一笑道: “沒有,我唱得可比那艄公好,唱段給你聽聽可好?”他寵溺地看了我一眼道: “朕洗耳恭聽!”

夕陽瞬間墜落地平線,天色漸暗,景緻也漸漸朦朧。我拉著他的手,對著江面扯開嗓子道: “妹妹你坐船頭哥哥在岸上走,恩恩愛愛纖繩盪悠悠,小妹妹我坐船頭哥哥你在岸上走,我倆的情我倆的愛,在纖繩上盪悠悠盪悠悠,你一步一叩首啊沒有別的乞求,只盼拉著我妹妹的手哇,跟你並肩走噢.噢..噢.噢.噢……”他微皺眉頭苦笑道: “虧你唱得出口,也不害臊!”

我撅著嘴道: “皇上,你就假正經吧,曲多實在啊!情愛若是直視它,反而純潔,有首詞不是還寫:我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此水幾時休此恨何時已只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他笑睨了我一眼道: “你這張嘴,朕才一句,你就十句八句的接上來了,快回艙,江風太涼,別得病了!”

挽著他的手,傻笑著進了艙。晚餐後,他坐在書桌前,斟酌詩句,我則邊磨墨邊崇拜地道: “皇上的字真是好書法,暢朗嫻熟、寬輟自然、文雅遒勁.謀略深邃、格調非凡.氣勢宏偉,有皇帝欲凌駕雄強的氣派。”

他喜不自禁,停筆看來,哈哈大笑道: “原來是貓嘴吐出象牙來了!”

我皺眉探去,他笑呵呵地道: “還不快去洗洗,毛手毛腳的,臉上都畫出花來了,能耐喲!”我摸著臉,怒瞪了他一眼,喚小多子端水來

在船上過了幾日真正松閒的日子,看書賞景、撫箏高歌、練字相依,他開始還難以適應,閒下來無以適從,本姑娘還是有幾分訓夫術的,經我一調,他的心情日益高揚。

船在江寧府停駁,真想一撒腿跑到子俊的府上。為了不露行蹤,還是強忍著,他還真有幾分怕我逃跑的意味,彤影相隨。傍晚十分,找到了清雅居分店,酒樓人聲鼎沸,燈火通明,樂聲清婉。

在廳裡找了個住坐定,夥計遞上了選單,我點頭讚道: “不錯,成水鴨是不能少的,獅子頭、清蒸白魚、炒紅莧菜、炒鱔魚、煮乾絲……”

夥計微笑著一一記下,有禮退去。雍正也淡淡地笑道: “跟京城同出一轍,好!”

在他耳際低語道: “來到我的地盤,皇上放開肚子吃,吃霸王餐也沒關係,不會要你押龍袍的!”

他隨即皺眉,臉也嚴肅了幾分,幸好眼裡閃著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