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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場事故之後的一個月,充滿了緊張和不安,而最初那幾天,還讓人發窘。

那一週餘下的幾天裡,我沮喪地發現,自己成為了眾人注意的焦點。泰勒。克勞利簡直讓人無法容忍,無論我上哪裡去他都跟著我,喋喋不休地說著要設法補償我。我試圖讓他明白,我什麼都不需要,只想讓他把這一切忘掉——尤其在我沒有受到任何傷害的前提下——但他仍然固執己見。每節課下課後他都跟在我後面,午餐時還坐到了我們現在極其擁擠的桌子旁。邁克和埃裡克對他很不友好,甚至超過了對彼此的敵意。這讓我很是苦惱:我又多了一個不受歡迎的仰慕者。

似乎沒人想去關心一下愛德華,儘管我一次又一次地解釋說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他怎樣把我拉到一旁,差點也被撞上了。我努力想要說服大家。但傑西卡,邁克,埃裡克,和別人一樣,都說在貨車被拉開以前根本沒有看到愛德華在那裡。

我問我自己,為什麼根本沒人注意到,在他突然地、幾乎不可能地把我救下來以前,他站在那麼遠的地方。我懊惱地意識到了問題所在——沒有人像我那樣,總在注意著愛德華。除了我,沒有任何人會那樣地注視著他。多麼可悲的發現。

愛德華從不曾被一群好奇的旁觀者圍著,渴望著聽他描述他的第一手訊息。人們像往常一樣躲著他。卡倫兄妹和黑爾雙胞胎總是坐在同一張桌子旁,什麼也不吃,只跟自己人說話。他們,尤其是愛德華,再也不曾看我一眼。

課堂上,當他坐在我旁邊時,總是坐到桌子所能容許的離我最遠的地方,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我的存在。只有在他的拳頭時不時地收緊——繃緊的肌膚幾乎要比骨頭還白——的時候,我才會懷疑他是不是真的像他表現的那樣健忘。

他正巴不得當初沒有把我從泰勒的車輪下拉開——我不作他想。

我很想跟他說話,而在事故發生後的第二天我嘗試過了。上一次我在急診室外見到他的時候,我們的反應都太激烈了。我還是很生氣,因為他始終不肯信任我,不肯把真相告訴我,儘管我無可挑剔地單方面遵守了協議。但他確實救了我的命,不管他是怎麼做到的。所以,經過一夜之後,我的滿腔怒火終於消失殆盡,化為了由衷的感激之情。

當我走進生物教室時,他已經坐到了座位上,直直地看著前方。我坐下來,希望他轉向我。但他沒有流露出半點意識到我在場的跡象。

“你好,愛德華。”我和顏悅色地說道,向他表明我正在自我檢討。

他略微側過臉來,看也不看我,只是點了點頭,然後看向別處。

這就是我最後一次和他接觸的全部內容。雖然,每一天,他都在那裡,離我只有一英尺的距離。有時侯我會看著他,完全沒辦法讓自己停下來——但只是遠遠地看著他,在自助餐廳裡,或是在停車場上。我看著他,發覺他金色的雙眸明顯變黑了,每一天都在變得更黑。但在課堂上,我對他的注意,不會比他對我表現出來的更多。我陷入了極其悲慘的境地。而那個夢仍在繼續。

雖然我一直在說謊,但我的電子郵件的內容還是讓蕾妮察覺到了我的消沉。她時不時給我打電話,擔心著我。我試圖讓她相信我的情緒低落完全是由天氣造成的。

至少,邁克對我和我的實驗小組搭檔之間的冷戰感到很高興。我看得出,他本來還在擔心愛德華英雄救美的舉動會讓我對他產生好感,現在他很寬慰地看到這件事似乎適得其反。他變得更有信心了,總是坐在我的桌旁和我聊天直到生物課開始為止,完全無視愛德華的存在,就像他無視我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