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願意講這個故事嗎?”愛德華問道。我稍微轉過頭,想看看卡萊爾的反應。

他對上了我的目光,笑了起來。“我很樂意。”他回答道。“但我確實有點趕時間。醫院今天早上給我打了電話——斯諾醫生請了一天病假。另外,你對這個故事的熟悉程度不亞於我。”他補充道,瞥了一眼愛德華。

這實在是個奇怪的難於理解的混合體——那位每天關心著鎮上事務的醫生正陷於關於他早年在十七世紀的倫敦的經歷的討論之中。

知道他是為了我才這樣大聲說話,也是件讓人困擾的事。

卡萊爾再次向我溫和地一笑,然後離開了房間。

我看著這張小小的關於卡萊爾的家鄉的圖畫,看了許久。

“後來發生了什麼?”我最終問道,抬頭看著愛德華,他正注視著我。“在他意識到自己發生了什麼事以後?”

他看回了那些油畫上,而我看到了是什麼樣的圖畫吸引了他的興趣。那是一張更大的風景畫,用各種黯淡的秋色畫成的——森林中的一片空蕩蕩的,晦暗的草地,遠處是一座險峻的山峰。

“當他知道自己變成了什麼以後,”愛德華安靜地說道。“他十分厭惡這一點。他試圖毀滅自己。但這不是件容易的事?”

“怎樣?”我並不是有意要這樣大聲地說出來的,但這些話在震驚中衝口而出。

“他從很高的海拔上跳了下來。”愛德華告訴我,他的聲音很冷淡。

“他試圖把自己溺死在海里……但他剛剛經歷了新生,非常年輕,也非常強壯。最驚人的是他居然能夠忍耐住……不進食……在他還是新手的時候。那時那種本能會更為強烈,幾乎可以征服一切。但他是如此地厭惡自己,他的信念是如此地堅強,居然想要餓死自己。”

“這可能嗎?”我的聲音很微弱。

“不,沒有多少方法能殺死我們。”

我張開嘴想要提問,但在我出聲以前他就說話了。

“所以他非常的飢餓,而且最終虛弱起來。他在遠離人群的地方流浪,他認識到自己的意志力也在變得薄弱。一連好幾個月他在夜裡遊蕩著,尋找著最孤寂的地方,嫌惡著自己。”

“一天晚上,一群野鹿經過了他隱藏的地方。他因為飢渴而變得狂暴,於是不假思索地襲擊了它們。他恢復了強壯,然後意識到他還有一個選擇,可以不必變成他所懼怕的卑鄙的怪物。他的前生難道沒有吃過鹿肉嗎?之後的一個多月裡他新的人生觀形成了。他可以活下去,而不必成為一個魔鬼。他又找回了他自己。”

“他開始更好地利用他的時間。他總是那麼的聰明,充滿了求知慾。現在他有了無窮無盡的時間。他在夜間學習,在白天做計劃。他游到了法國,然後——”

“他游到法國?”

“人們一直都能遊過那道海峽,貝拉。”他耐心地提醒我。

“我猜,這倒是真的。只是在這樣的上下文裡聽到它實在是很有趣。繼續。”

“游泳對我們來說是件輕而易舉的事——”

“每件事對你來說都是輕而易舉。”我死咬著不放。

他在等待著,他的表情有些發笑。

“我不會再打斷你了,我保證。”

他陰暗地輕笑起來,然後繼續說完他的話。“因為,就技術層面而言,我們不需要呼吸。”

“你——”

“不,不,你保證過的。”他大笑起來,伸出一根冰冷的手指輕輕點住我的唇。“你想不想聽故事了?”

“你不能像這樣忽然向我提起某件事,然後又不許我說話。”我在他的手指下喃喃低語著。

他移開他的手,挪到我的頸窩上。我的心跳速度立刻做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