鄙薄的。

萬一瑾兒透出了什麼不好的話頭,那麼最傷心的,也就是尚希了。

卓安的話還是起了作用,瑾兒行了一禮道歉道,“孩兒無狀,請爹爹勿怪。”

尚希心裡一揪,還沒來得及說什麼,瑾兒就出了屋,回了自己的房間。

夏日的午後十分的悶熱,尚希坐在窗戶邊的桌子旁,卻沒有像以前一樣的昏昏欲睡。耳邊不時的傳來朗朗的讀書聲,那是下午沒有出門的瑾兒的聲音。瑾兒聲音清脆,讀的抑揚頓挫,可是,在尚希的耳中,這一句一句的卻都是指責。

這樣一想,尚希的心裡越發的煩悶,恨不得瑾兒大吼大叫甚至大鬧一場,也不要像這樣,總感覺他在醞釀著什麼等待著時機爆發。

慢刀子磨死人啊……尚希覺得自己終於明白了那些等待判刑的人的感覺了,結果並不是最可怕的,難捱的是等待的過程。人的大腦最不缺的就是聯想能力,在沒有塵埃落定以前,什麼最壞的結果都會在腦海裡過一遍,然後把自己嚇得半死。

瑾兒的讀書聲還在繼續,尚希聽不大懂,但還是依稀的知道這些講的都是歷史上的那些佞幸,而且,都是下場很不好的那些。越聽,心裡越亂。

瑾兒這是在做什麼?尚希心裡越發的沒底,用那些例子告訴自己,以後是沒有好下場的嗎?還是說,他已經把自己歸到這一類上,認為自己就是個……尚希咬了咬牙,不願意說出那兩個字。

直到晚上滅了燈休息,尚希還是沒有停止胡思亂想。在炕上折騰了半個多時辰以後,尚希終於得出了一個結論:這一切都是自己自找的。

是啊,如果不是自己忽然腦子發熱,怎麼可能和卓安狼狽為奸?對卓安,尚希雖然有些怨氣,但卻不想遷怒,一個巴掌拍不響啊。所以,尚希更鬱卒了。

尚希又翻了個身,覺得心裡憋悶便起身打算倒些水喝。誰知,白天的時候喝的水太多了,再加上心思完全飄到別的地方上,這時候屋裡的茶壺裡已經沒水了。

皺了皺眉,尚希決定直接去院子裡打井水喝,既冰涼又醒神,順便還能去院子裡透透氣。深深的撥出一口氣,尚希覺得自己的胸裡滿滿的都是濁氣,非常需要新鮮空氣來置換一下。

這時候,房間的門被悄悄的推開了。這時候已經是月末,外面一點月光都沒有。屋子裡也沒點著燈,尚希只能憑藉來人的輪廓判斷——進來的,是瑾兒。

一時間,尚希手腳冰涼,還有一絲微妙的輕鬆感——自己想了這麼久,這判決估計也下來了。

“爹爹果然沒睡。”瑾兒壓低了聲音,走到了尚希的身邊。

“瑾兒不是也沒睡嗎。”尚希看著瑾兒的態度並沒有發生多大的變化,心下有些放心。但想到他下午時的表現,卻又有些沒底。

“我哪裡睡得著!”瑾兒忽然那有些惱怒,“爹爹,爹爹你真是太胡來了!”

尚希心裡一涼,一時間訥訥的說不出話來。有心解釋,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現在跟瑾兒講什麼男人的衝動,他聽得懂嗎?而且,這壓根就是個意氣之爭引起的誤會啊!

尚希有種吃了啞巴虧的感覺。如果真的是下半身的衝動也就罷了,可偏偏……

尚瑾雖然看不到尚希的表情,但也能感覺到尚希此時的情緒不佳。瑾兒向來聰明,知道自己的態度引起了尚希的變化,心裡面既高興又擔憂。雖然自家爹爹真的把自己放在心上是好的,可是,也不能被人利用了啊。

這樣想著,尚瑾拉了拉尚希,“爹爹,就算是夏日,這夜裡也涼的很,我們上炕說話吧。”

於是父子二人蓋著薄被,開始了夜間談話。

尚希第一次知道,在尚瑾眼裡,自己居然是一個非常容易被拐騙的人,聽聽那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