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力的甩開她的手,消失在路燈昏黃的燈光下,只留下她一個人坐倒在地,掩面低泣。

不遠處,一幢爬滿藤蔓的紅磚小洋房靜靜的矗立在黑暗中,閣樓的窗戶裡,有一點微光一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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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熱!馬荊棘躺在宿舍的涼蓆上揮汗如雨的望著窗外肆虐的驕陽,為什麼這樣的天氣還要去上課,為什麼上課還要走那麼遠的路……為什麼暑假還沒有到啊……

拉拉拿手裡的冰棒棒子戳她:“姑娘,快起來了,要不上課準遲到。”

馬荊棘有氣無力哼哼:“唉冰冰的好舒服,再來幾下……”

拉拉一腳踢過去:“快給我起來,不然我們絕不等你!”

馬荊棘終於在暴力威脅下慢吞吞的站起身,一邊收拾書包一邊問:“殷月呢?”

“不知道啊,中午都沒有回宿舍。聽說她最近剛和男朋友分手,心情肯定不太好。不管我們怎麼問她,她都不肯說,除了發呆就是流眼淚,好可憐。”小閒從外頭走進來,手裡拿著一個袋子,“不知道她吃沒吃飯,我給她買了麵包,我們快走吧,去晚了佔不到好位子了。”

殷月是和馬荊棘一個宿舍的女生,因為是重考生,所以比她們幾個都大一歲,也更成熟。殷月剛進學校的時候就有男朋友了,是她高中同學,現在還在一個學校。不過男生是應屆生,所以比她大一屆,是法學系的學生會幹部,挺優秀的一個人。剛開始的一段時間裡,兩人在學校裡大秀恩愛,如膠似漆,看的一群青澀的小女孩羨慕不已。

也因為如此,殷月反倒和宿舍裡的姑娘們接觸的很少。上半個學期,馬荊棘幾乎沒有和她說到過十句話。到了下半學期好了一些,因為那個男生的功課突然間變忙了,殷月有了更多時間回宿舍,大家也就慢慢的熟悉起來。

但是不久之後,她就發現男朋友不是在忙功課,而是——移情別戀了。

殷月也哭過鬧過想辦法挽回過,很是折騰了一陣子,最近終於塵埃落定的分了手。此後她的情緒一直處於低谷,畢竟是好幾年的戀情,說分就分,對被辜負的一方來說,一時間並不能很好的接受。

從宿舍到教室的一路上,蟬鳴陣陣,柏油路都軟綿綿的快要烤化了。馬荊棘一邊擦著汗一邊躲在拉拉的陽傘下,嘀咕道:“這麼熱,晚上我要去游泳。”

拉拉頓時兩眼放光:“棘棘你哪裡來的游泳券?我也要去!聽說游泳隊都是晚上訓練的,可以看到好多帥哥!周師兄也是……”她的眉毛突然一擰,“棘棘,不會就是周師兄給你的吧?”

馬荊棘摸了摸鼻子訕訕一笑。的確是周亦涯給她的沒錯,但那是因為上一次她不明所以的被他當盾牌使,把一個仰慕者氣跑之後得到的報酬。其實當時她看著那個女孩子掩面哭泣的背影也覺得很不忍心,但是轉念一想,既然兩個人不是互相喜歡,徹底斷了也好。更何況報酬不拿白不拿,反正那個女孩子還是一樣心碎了。

拉拉不放過她,正要追問,前方十八層高的教學樓底下突然傳來一陣尖叫。

刺耳的尖叫聲中,一個沉重的物體迅速從樓頂墜落,直直的落在離她們前方不到一百米的地方,發出沉悶怪異的聲響。時值上課時間,這條主幹道上有很多學生往來,這一突如其來的事故頓時讓人群四散開來,又迅速的圍攏,驚恐的叫喊聲此起彼伏,“有人跳樓了——”“救命啊——”

膽大的學生圍在一起,掏出手機開始打電話,一些膽小的女生忍不住哭了起來。光天化日之下,眼見一個活生生的人從天而降,腦漿迸裂四肢扭曲,任是誰都會有心理陰影。馬荊棘她們三個也嚇壞了,抖抖索索的靠在一起,想從人群旁邊繞過去。

可是一陣淒厲的哭聲讓她們停下了腳步。這聲音歇斯底里,依稀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