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節大課,她以為她坐在了他的身邊,其實看在別人眼裡,只是他獨自坐在最外側的位置,和第三個人中間尚且隔著一個空位。他在別人眼中的“古怪”,在她看來卻是理所當然。

他不肯回答老師的點名,因為彼時他尚且不知道她是個什麼妖怪,知道了他的名字之後會不會糾纏不休,因此寧願選擇沉默。

……

“不要在不屬於自己的地方待的太久,會回不去的。”

當她想起了所有的事,身體已然無法抵抗樹幹中那股芬芳的味道,她每日看著這棵樹,這棵樹也在每天召喚著她。那裡才是她的家!

是該回去了。他說的也許是對的,做人雖好,卻還不是時候。

她戀戀的看了一眼面前那個清淡的人。等她真正可以幻做人形的時候,這個人早已不在人世了吧?人的壽命真是短呢,可是做人真的很快樂……

女孩的身影漸漸模糊起來,化作淡淡的水霧,漸漸的滲進粗壯斑駁的樹幹裡。

他說她的心情不是喜歡……也許不知道什麼叫“喜歡”的人是他才對吧?那份忐忑,那份注目,那份與眾不同,他還體會不到。她從每一片葉每一根枝條每一滴露水中,靜靜的看著他的背影一點一點的融進黑暗。再見!再見了……短暫的人世之旅,她喜歡上的第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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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上,白初一接到了馬荊棘的電話。劈頭蓋臉的第一句,笑得很歡樂:“哎,她醒了呀!”

白初一拿起電話遠離耳朵十公分:“誰醒了?”

“你隔壁班那個女同學,小婷她們宿舍的。”馬荊棘的語氣很興奮,“我今天想了很多辦法才問到了那個出車禍的女孩子所在的醫院,本來想去看看她的,結果一到醫院裡就聽說她醒了。她的爸爸媽媽好高興啊!估計再過個半年就能來上學了……”

她嘰嘰喳喳的像個麻雀,聲音大的連宿舍裡的人都聽得到。陸茗朝著他曖昧的眨眨眼,怪聲怪調的:“哎呦,小馬同學打電話來嗎?”

雖然白初一不大合群又很古怪,但這年紀的少年向來是對八卦及其敏感的。因此另外兩個立刻起鬨起來。馬荊棘說著說著就聽到電話那頭的吵鬧聲,好奇的問道:“你們哪兒在吵什麼啊?”

“沒什麼,不要理他們。”

“……”不好意思她聽到了。他們在問:白初一是不是你女朋友。

馬荊棘頓時覺得有點慌亂,雖然她也不知道究竟在慌什麼。女朋友?當然不是!他們之間的關係大概連朋友的親密度都達不到吧?而且她嚴重懷疑那個人將來到底會不會有女朋友?就算有,想必也不會是人類吧……

“喂,你在幹什麼?”

她急忙收斂心神,問道:“昨天晚上你唱的是什麼歌?真好聽,聽著特別舒服。”

他有些頭大,不知怎麼解釋,想了想道:“那不是唱歌,是一種咒語,可以讓妖怪的心性平和鬆弛。草木系的妖精大多不兇惡,可以用這種咒語吸引束縛它們,不過遇上大型的食肉或者食鬼的妖怪,那個咒語就行不通了。”

“就和鳳鳴的鎮魂咒一樣?”

“類似,但不同。鎮魂咒是有殺傷力的,這個沒有,只能起到安撫的作用。”

“那……”馬荊棘在電話那頭轉了轉眼珠,“你再念一遍給我聽聽好不?”

“不好。”

“好啦好啦,我也想學啊,學會了也能保護自己是不是?”她的語氣中不自覺的帶上了幾分撒嬌的意味,“看在我幫你抓了一個妖怪的份上,你就唸給我聽啦……”

陸茗他們的眼神更加不良,就差奸笑了。白初一握住了手機就轉身出門,一直走到走廊的盡頭才停了下來,靠著窗子望下去,晚歸的情侶正在門外的草坪上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