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的平靜,能夠讓她表露出心底最濃重的恐懼,這樣,她就不用一個人壓抑地承受,能夠哭,能夠喊叫,能夠向他們求救,能夠聽從醫者的安排,從而繼續活下去。

佘嬌嬌放棄與蜀玉溝通,轉而對她懷中的寶寶道:“寶寶想不想要孃親快些好起來?”

寶寶探出腦袋,快速的點頭:“想。”

佘嬌嬌又道:“那乾孃給你孃親開新的藥方,你等下勸你孃親喝下去好不好?”

寶寶是個聰明的孩子。再聰明的孩童,年齡總是限制了思維,很多事情他不懂。不過,乾孃的話要聽,孃親喝了藥才會好起來,再與他一起吃飯睡覺,給他說故事,盯著他寫字的事情卻根深蒂固。他從來沒有見過爹爹,只有孃親。如果孃親總是醒不來,寶寶會害怕。那樣,他會懷疑是不是自己不聽話,不勤勉,從而孃親也不願意要他了。

遲早,寶寶會被所有人拋下,再也見不到自己的爹孃。

佘嬌嬌勸對了人。他們可以失去蜀玉,可是寶寶不能失去孃親。所以,勸蜀玉墮掉胎兒,不如讓寶寶盯著蜀玉喝下墮胎藥。

藥房裡面什麼藥材都有,唯獨沒有藏紅花。佘嬌嬌臨時讓人去藥鋪買,渾然沒有注意到一直在暗處蹲守的某人快速離去的背影。

這碗藥,不同於平日的藥材,氣味也不同些。上面飄散的霧氣卷在空中,成了猙獰的模樣。

蜀玉目不斜視,她一直抱著寶寶,如同他剛剛出生之時的那些時月。一邊拍打他的肩膀哄著他安心,一邊不言不語地望著窗外。似乎在等待著什麼,又希翼著什麼。

院中的蜀葵又高了一些,一節一朵或粉或白或豔的花朵,不停地向著陽光攀升,似乎這樣就能夠吸取更多的溫暖,讓花兒開得盛,枝葉繁茂,長長久久。私心裡誰也都知道,花兒總是會要枯萎的,人也是一樣。

佘嬌嬌隔著屏風,遙遙地坐在書廳桌前。桌面上擺放著磨好墨的硯臺,到處堆放著或厚或薄地醫學書籍,佘嬌嬌咬著筆端,不停地在紙張上改改寫寫。小蝶從一旁的書櫃裡面拿出一大疊裝訂好的簿子:“這一本里面寫的藥方都是懷著寶寶之時,名醫們寫得保胎方子;這一本是孕期中調養的方子;這一本是龔夫人針對小姐心疾開的方子;這是……”

佘嬌嬌氣道:“她又不是生孩子,你給我這些方子有何用?我就要孕後養血補氣的。”

小蝶拿出另外一本來:“這裡是孕後老御醫開的調理方子。”佘嬌嬌不停翻閱,手下寫字不頓,又塗改了幾處,偶爾偷眼瞧了瞧屏風後面的動靜,轉頭對小蝶使了一個眼色,對方放下手中的東西,遲疑地繞了過去。

“小少爺是不是該去寫字了?對小姐撒嬌可以,也不能丟了功課。”

寶寶癟癟嘴,實在不願意從孃親懷裡下來。順著小蝶的眼神望了望那碗藥,拉扯蜀玉的袖子說:“孃親喝藥,喝完藥之後帶寶寶寫字。”

蜀玉從沉思中清醒,落在寶寶關切的面頰上:“寶寶想要孃親喝藥?要知道,喝了這碗藥之後,你就會少了一位弟弟或者妹妹。”

寶寶問:“弟弟妹妹在哪裡?”

蜀玉道:“在孃親的肚子裡。再等上九個月,就會同寶寶那時一樣鑽出來,然後和寶寶一起讀書寫字玩耍。被人欺負了,你有兄弟姐妹幫忙;被人稱讚了,有人與你一起分享喜悅;就算痛苦了,也有人抱著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