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的狂風對抗,也很消耗精力。所以,當前面出現一片小樹林的時候,兩個人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地決定去那裡休息一下。

冬夜唯一的綠色是那些常青樹木的葉子,但是它們現在都被埋到了積雪下面。那些能夠頑強到從積雪下面鑽出來的植物中,蕁麻長得最旺,剩下的都是一種長著刀片般鋒利邊緣的葉子不明植物,纏繞在高大的樹幹上,散發著那些不小心蹭到它們上面而受傷的生物所留下的血腥臭味。當狂風稍稍停歇的瞬間,那時雖然有陽光,卻顯得軟弱無力。太陽蒼白地掛在東邊的空中,發出黯淡的光芒,像是在它的體內被注入了黑影。

兩個人還沒達到那片林地,就聞到了一股噁心的味道。澤麗法的眉頭皺了一下,那是屍體的味道。由於這裡的溫度足夠讓血液凍得像鐵塊一樣堅硬,所以屍體應該腐爛得很慢,甚至能夠儲存整整一個月而沒有變化。但是這種味道如此明顯,怎能不使人起疑?

林奇拽住了澤麗法,不讓她繼續靠近那片樹林,後者下意識地摸著腰間的武器,警惕地觀察四周。法師唸了幾句咒語,在自己的面前召喚出一隻狂暴獾。毛乎乎的小東西一出來就被嚴寒包裹,非常憤怒的低聲叫著,抱怨自己受到的不公正待遇。

林奇伸手一指,命令它去樹林裡。

狂暴獾撇開四足,在雪地上一蹦一蹦前進。就在它到達樹林邊緣的時候,突然有多條蔓藤從枝丫的縫隙中捲了上來,纏向狂暴獾的四肢。它奮力地掙扎,但是這種行動卻加劇了它的困境,沒過一會兒,召喚出來的動物就被扼進樹叢深處。

“幸虧召喚生物死亡,幸虧只相當於一個幻術失效,而不是代表那個生物真正的末日。”林奇說道:“看來,那些氣味都是一種誘餌,是蔓藤怪物為了獵捕而出的花招。”

澤麗法將斗篷裹得更緊些,將脖子縮了縮。對於這種危險的地方,她只是簡單地說道:“讓我們繼續趕路吧。”

但是當她觀察周圍的情況時,漸漸生起一種被人監視的感覺。一開始她不予理會,以為那只是低氣溫帶來的幻覺,而且,擁有洞察之眼的林奇都沒有什麼表示。但是這感覺不但沒消,反而漸漸強烈,她覺得手臂上汗毛直豎,面板髮癢,十分不安。

澤麗法拽拽林奇的衣服,讓他慢下來。法師聽了澤麗法的話之後,警覺地向周圍看去,除了自然的景觀外,沒有任何東西。為了保險起見,他冒著被發現的危險,又在自己周圍佈下了多道警戒結界。

可能是那些法術文字的銀色光輝照亮了一部分的空間,澤麗法覺得好多了。那種被監視的感覺慢慢消失,她可以安心地走在林奇的身邊。她詛咒這該死的壞天氣,詛咒雪、霧、雨和冰雹,這些東西在地下世界也能見到,但是卻從來沒有這樣強烈。相比於目前的處境,幽暗地域潮溼的空氣都顯得可愛多了。

所以他們在風斜谷根本沒有做任何的停留,用最快的速度穿過這裡。連續三天三夜,澤麗法都沒讓林奇休息,他們也從未停下來進餐,只是啃了一小塊精靈餅乾。要不是這冰涼的食品能夠提供巨大的熱量,幫助他們保持血液通暢的話。兩個人很有可能會倒在雪地上睡覺——那樣就很難再爬起來。

不過,在艱難的道路總有結束的時候。風漸漸變弱,而視線也終於開闊起來,在穿過一個小型的峽谷通道後,他們受到了離開風斜谷前最後一份“禮物”。

就在通道的盡頭,大約有五十多輛貨車堆積在一起,像是垃圾場一樣凌亂不堪。大部分的貨車都有破損的痕跡,而且沾染了血跡。根據時間的不同,那些血痕有的已經變成黑色,有的還微微帶著紅。而這些空車子旁邊,是一堆被凍在冰塊裡的屍休,他們的身上赤條條,除了刀槍箭傷,沒有任何帶到死亡世界的東西。不論是誰劫掠並屠殺了他們,那幫人真的什麼都沒有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