曬落在她身上。這時她的表情有些怪異,像是迫不及待要去做些什麼,又像對要做的事懵然不覺。她一雙眼睛睜得很大,那裡面深邃得好像可以容納無數歲月煙塵。

月華如水,安曉惠在月光下舒展著肢體,開始輕輕地舞蹈。

沒有音樂的節奏,安曉惠舞動得如水般輕柔。

廳堂內這時有一雙眼睛,隔著窗欞死死盯著月光下舞蹈的安曉惠,因為緊張,他的雙拳已經握緊,全身都進入一種備戰狀態。

他就是京家大少京雷。

這天半夜,外面輕微的響動再次驚動了京雷,他出門後便看到了安曉惠像個遊魂樣走到了庭院之中。京雷立刻知道怪事再度發生,只是這一回,異常的是安曉惠而不是京舒。

京雷知道,自己此刻與那種未知的力量已經近在咫尺了,只是他還找不到目標,滿身的力量根本無從喧洩。他只能暗中注視著安曉惠,希望從她身上,能找出那力量的所在,繼而找到背後施以這種力量的人。

庭院裡的安曉惠舞蹈了大約半個小時,額頭上出了不少汗,人也有些微喘。但她根本不去擦拭額上的汗,在院中繼續站了好一會兒,這才緩緩轉身。京雷看到她的表情呆板,跟那晚的京舒一模一樣,便斷定她此刻亦是被人控制了心智。只是,如果那股力量要加害京家的人,為什麼只是控制京舒與安曉惠的神智,而不去傷害他們,偏偏京揚卻遭逢了不測?

京雷及時隱在黑暗裡,但就算他此刻站在安曉惠的對面,她也未必能看到。

安曉惠走向樓梯,慢慢走上樓去。

上次京舒回到房裡後便沉沉睡去,再沒有了異狀。今晚要不要繼續跟下去,京雷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跟上去看個究竟。

安曉惠推開京舒的房門走了進去,京雷隱在門邊,探頭向裡張望。安曉惠回到房中卻不上床,她坐到了東牆邊的一個梳妝檯前。梳妝檯是清朝的古物,有一面橢圓形的鏡子,邊框雕了荷花的圖案,看起來古意十足。

安曉惠坐在鏡子前面,慢慢將自己長髮盤起,又取出化妝品,開始梳妝。

安曉惠背朝著門的方向,京雷看不見她畫妝的過程,但他還是能感覺到她動作緩慢,好像畫妝並不是她的本意,而完全是受另一種力量驅動。

門外的京雷已經非常奇怪了,而且,心底又隱隱生出些寒意來。他不懼怕任何出現在他面前的對手,哪怕對手再強大,但是,眼前的一切卻根本不讓他有出手的機會,好像對手早已洞悉他的心理,只不過跟他在玩貓捉老鼠的遊戲。

那邊床上的京舒睡得香甜,好像對發生在他身邊的事恍然不覺。

深夜對著古鏡梳妝打扮的安曉惠一直畫了半個小時,然後,京雷看到她終於站了起來,並且緩緩向著京雷隱身的方向轉過身來。

那一刻,縱是京雷也忍不住感到了強烈的驚懼。

安曉惠兩片眉毛變得雪白,唇膏胡亂抹在了嘴的周圍,讓她的嘴看上去足足大了一倍。還有她的兩頰,不知抹了什麼東西,看上去一片血紅。

深夜裡,一個美麗的女孩忽然變成了這個模樣,就是誰見了都會膽顫心驚的。

京雷只覺心跳得厲害,自己分明已經感覺到了對手近在咫尺,甚至已經感覺到了即將降臨的危險,但他卻仍然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安曉惠慢慢走到了門邊,在京雷還在錯愕時,驀然拉開了門。

現在,京雷與把自己畫得猶如鬼魅的安曉惠面對了。京雷凝立不動,他不知道安曉惠是否已經看見了自己,從安曉惠依然呆板的臉上,他得不到任何提示。

京雷不動,安曉惠也不動,倆人靜靜地對恃了好幾分鐘,就在京雷覺得一顆心就要跳出胸膛的時候,安曉惠忽然先動了。

她拍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