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又鬼使神差地小聲問了一句:“師傅……你喜歡嗎?”

璇霄又輕輕淺淺地對她笑:“朵朵喜歡,師傅就喜歡。朵朵若是討厭,師傅讓她們退下便是。”

她原本已經把酒杯靠在唇上,聽他這樣話裡有話,再也喝不下去了,好像喝了就等於聽明白他的話中之意似的。

放下杯子,她乾笑兩聲:“喜歡,我當然喜歡,如此美人獻舞,多難得啊……”

璇霄沒說話,只是更加用力地握住她的手,錯開五指,摩挲她指間嬌嫩的肌膚。

樂聲響起,《寤寐琴瑟》終於開場,那綵衣女子長袖如流雲,纖腰似雪舞,數不盡的風流繁華,連對歌舞宴會一向興致缺缺的花御史都不由多看了兩眼。

可某朵卻沒什麼心情看,她正小心翼翼努力著要把手從璇霄手裡奪回來。

拔啊拔,一根手指出來了、兩根手指出來了……眼看半隻手即將脫離魔掌,他忽然又全部抓回去。

他食指和中指上有一層薄繭,在她掌心繞圈摩挲,又麻又癢。

某朵癢得幾乎笑出來,趕緊轉移他的注意力:“師傅大人啊……你看那女子多美,舞跳得真好。”

璇霄笑了笑,低聲道:“你師傅我見過最美的,所以次一等的女子,都入不了我的眼。”

似乎是想起了什麼美好回憶,他笑得極溫柔,連聲音也變得溫柔:“朵朵,我只要最好的。她願意,我這一生都不會離開她;她不願意……不願意我也不會離開……你懂嗎?”

她的喉嚨彷彿一下子被什麼東西堵住了,做夢也沒想到師傅會說這樣的話。

連小夜和楚漣也未曾說過這麼重的話,居然是他說出來了,簡直可以和花爺的霸道程度畫上等號了!

心底有浪潮瘋狂地洶湧而上,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她只能咬著牙,定定望著前方某一點,讓垮堤的情緒不至於摧毀表面的平靜。

世間人情冷暖,變幻莫測,他們的一生是很長的時間,長得看不到邊際,怎能那麼輕易說出口?

可是他的語氣、表情、手心的溫暖都告訴她:這絕不是假話,像是已經堆積在心底有很多年了,明明很寶貴,如今偏偏裝作毫不在意地晾出來,被傷害被拒絕也全然不懼。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聲音很小,有些打顫:“……我不懂。”

璇霄微微一笑,並不在意:“總會懂的,因我不會放手。”

她眨了眨眼睛,眼淚快要掉出來了。

那綵衣女子跳了什麼,幾位長老說了什麼,甚至玥琅和花紫陽朝她這裡看了多少次,她都無法注意。

璇霄的手掌撫在她臉頰上,像是在呵護一朵柔弱的花,他帶著酒香的唇靜靜靠上來,在她冰冷的額頭吻了一下。

“朵朵,說謊也要理直氣壯。”他平靜地問她:“你要一直裝傻嗎?”

……

她的手指跳了一下、兩下、三下,心裡噪雜喧鬧的聲音一瞬間全部靜了下去。

是的,她在裝傻,他的心思,她一直都明白,幾年前就明白了,但真沒想到他居然在今天這個時候,突如其來的點明。

她神色平淡地轉過頭,靜靜與他對視。

兩人的目光糾纏了很久,誰也不退讓,誰也不肯先落了下風。

最後,朵朵笑了,她說:“師傅,你在開什麼玩笑?”

璇霄也在笑,輕聲道:“我一直很認真。想要留在一個人身邊,想她能注意到我,想她在我身邊笑,裝傻充愣也沒有關係。可她想跟人私奔,離開我的視線。你說,我該怎麼做才能留住她?”

她的呼吸一下就亂了,匆匆別過臉:“我不懂你的話。”

“是不想懂?”璇霄穩若泰山,絲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