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我和沈恪,已經熟悉到燒成灰都能彼此認出的境界。

我很生氣,因為沈恪咄咄逼人的態度,也因為他白天放我鴿子晚上又跟我狹路相逢的事實,更因為明明是我先認出他、卻沒找他興師問罪反而被他找上我的門!

“我……還是先出去吧。”阿兵低聲的道,又往邊上挪了挪。

我努力壓制著自己的怒氣,“你敢出去試試!”見他臉色更白了,我才放緩語氣,“又沒什麼見不得人的,大家都是來尋歡作樂的,大哥不要笑二哥。”

沈恪眉間的凹痕更加深了。

我這話是扔給沈恪的,可他卻不接著,夾著煙的手點了點阿兵,“再給你一次機會。”

手握實權的人的確不一樣,沈恪也就比我大七歲而已,可他就那麼坐在那裡,漫不經心的抽著煙,偶爾掃過來的冷然目光就能讓阿兵的臉色一路慘白到底。

“我還是先出去吧!”阿兵站了起來,“你們有話好好說。”

老子氣得想買塊豆腐撞死!

不對呀,不就是在夜總會抓到我嗎,他既然不是我老公,也不想當我老公,幹嘛沉著一張臉來尋我的晦氣?

我深呼吸,控制心神,對付沈恪這樣的男人,我表現的越生氣越憤怒就越丟人。我給自己加了點兒酒,側著頭問沈恪,“你也來點兒?”

他挑眉,看來是沒想到我的態度調整的這麼快,點了點頭。

我按鈴叫公主進來加杯子,等到沈恪的杯子裡也盛滿了琥珀色的酒液,我的情緒已經完全穩定了下來。

他衝我舉了舉杯,“看不出,你很有一套。”

那是,大學戲劇社金牌女主角可不是白混的,前一場我還是朱麗葉,下一場就成郭芙蓉了,切換的那叫一個快!

我笑笑,自顧自喝酒,“過獎、過獎,比不上你沈公子。”

我原以為他會開門見山的,誰知道他卻靠在沙發背上,擺出了一個極舒服的姿勢,“你也是‘煐煌’的常客?”

“談不上,偶爾來給老金捧場。”

老金就是“煐煌”的股東,我的那位老鄉,當然也是沈恪的老鄉。我之所以這麼說,是不希望這事兒傳到我爹孃的耳朵裡,不管我在外面怎麼混,但我還是希望在我爹孃的心目中,我永遠是白璧無瑕溫柔可愛的小公主形象。

“怎麼會一個人來?沒有朋友嗎?”

“想來就來了唄,”我反問他,“你丟下朋友坐在這兒,是不是不太合適?”

“無所謂,兩個客戶而已,早就一人帶著一個走了。”

我帶著惡意的,“那你怎麼不帶一個走?”

丫比我更狠,“我又不是你!”

我一口氣好容易才順過來,這孫子真夠歹毒的,“懶得跟你說廢話,你找我,到底有什麼事?”

“嗯,想請你跟伯父伯母說,取消我們的婚約。”

就知道是為了這事兒!

“你自己解決就好了,何必要我去說?”

我故意的,我敢打賭今兒下午沈家二老鐵定打上梁山了,這廝被逼的沒辦法,才出此下策來找我。

“他們很堅持,”沈恪淡淡的看著我,“我父母很喜歡你。”

我笑,玩世不恭的晃晃杯中物,“你現在給你爸媽打電話,跟他們說在‘煐煌’看到我,不就結了?”

“不會有用的。”

我點頭,“的確不會,如果我家老孃打電話來質問我,我就說心情不好,所以來夜總會借酒消愁。”

他重重的吸了口煙,又給我和他自己分別滿上,冷不丁的道:“你看上去,的確心情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