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的性命也不顧及了。

稱心心裡突地一跳。這一天,終是來了。

他從承乾的背後走了出來,從容,堅定……

承乾還處在震驚中,父皇竟是連一點情面都沒有給他留下。見稱心走了出來,伸手就要拉住他時,那禁軍首領早已對下屬遞了眼神過去。幾名禁軍一擁而上,將稱心架起就要離開。

“慢著”稱心掙扎不開,大聲叫道,“聖諭在此,稱心不敢稍違。只是臨行之前,請容稱心對太子殿下再行叩拜之禮。”

禁軍首領看了一眼紅了眼睛的稱心,略一點頭,禁軍將他鬆了開來,“動作快點,我們也好早點回去向聖上覆命”

稱心對著禁軍首領拱了拱手。

轉身走向呆滯在原地的承乾面前,緩緩跪下,叩拜。

承乾流下眼淚,雙手要將他攙扶起來,稱心含淚笑道:“殿下,稱心這便去了,您要多保重來世,稱心還願意這樣伺候您。”

承乾卻是再也忍不住,失聲痛哭起來,將稱心緊緊抱在懷中。

禁軍看不下去了,時辰一久,恐有生變。幾下大力的拉扯,便將稱心與承乾分離開來。

稱心擦了擦眼淚,冷笑道:“放開手,我會自己走的。”

他的目光顯出少有的凌厲之色,禁軍鬆了手,卻不敢走開,將他緊圍在中間。稱心不再看承乾一眼,緩步走向殿門口,走過禁軍首領時,突然抽出他的隨身佩劍,在禁軍首領的驚呼聲中,自刎身亡。

承乾只覺得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李世民殺太子孌童之事,很快震動朝野。譁然聲一片,腹怨已久,加上這件事讓李世民顏面全無,終於對太子承乾徹底死了心。

而此時的承乾亦是心灰意冷,他全然忘記了稱心死前對他說得話,他不再想著為自己開脫,不再為保全太子之位細細謀化,他變了,性子變得越來越古怪。一副自暴自棄,破罐子破若摔的樣子。

為了孌童稱心的死,他在東宮殿供起了香案,擺上了稱心的靈位。

承乾身著孝服,秀髮披散。本來生動的臉頰由於極度悲傷而失去了往日的顏色,只一雙眼依然炯炯有神。

他走得沉穩莊重,全然不顧時緩時急的雨水打擊。他要去找李世民,他要當面問他為什麼殺稱心?此時的他早已陷入瘋狂的境地,什麼都不管也不顧了。

議事殿。

李世民正與幾位臣子商議國事。

抬眼間,見承乾腳步匆匆地衝了進來,內侍跟在身後,幾次想攔,卻怎麼也攔不住。承乾站在殿門口,腳下很快就積了一攤雨水。議事殿裡的視線都齊齊地投向他。

承乾的目光牢牢地抓住李世民,然後徑直地走近。臉上大無畏的神情震懾了所有人。禁衛軍以手扶劍,欲上前阻止,李世民抬手止住。

承乾走至近前,跪下。

幾位臣子互相遞了眼神,向李世民告退。不一會兒,殿內只剩下承乾一人。

“不經通傳,擅自進入議事殿。你還懂不懂得規矩?”李世民惱怒道。

承乾勇敢地直視李世民的眼睛,大義凜然,“通傳後,兒臣還能見到您嗎?”

李世民氣結,煩燥道:“有什麼事?”

“稱心死得冤枉,兒臣想知,為什麼要他死,為什麼?”承乾激動地問道。

沉默。

李世民問道:“他死時你在他身邊?”

“是。兒臣眼睜睜地看他抽出禁軍首領的劍……鮮血沾滿了他前襟,比狂風中即將凋殘的牡丹還要哀愁。他的面孔無比蒼白,似乎世事的冷酷無常令他內心失望而徹底冰冷。他的眼睛正視蒼天,好像有無窮的請問。悲涼與冤情要訴諸神明,他的雙手劇烈地抽搐、掙扎,他向兒臣爬過來,一路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