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幽深的漩渦心底一點異樣的情愫輕輕一動,叫她一時無言,只能愣愣的對著他,微笑著點頭。

祿東贊握著她的手緊了緊,慢慢放開。深深地撥出一口氣,該死的,現在竟然還想要她,他暗罵了自己一句,匆匆轉身,邊走邊道:“去吧,我現在就去見贊普。”

李昔的嘴角慢慢彎起,現在是越看他越覺得可愛。他的反應,她怎能不知,這樣壓抑著自己,把正事擺在前面,倒是個好樣的。

蝶風在一旁把兩人之間的眉來眼去看個了徹底,笑容無法掩飾地洋溢在眼角眉梢。眼尖的她早已瞥見李昔脖子上可疑的紅痕,心下已明白。她屈膝給李昔行禮:“恭喜夫人”

李昔有些不自在地垂下了眼瞼,臉上飛紅一片,轉身進了大帳。

蝶風的笑容就更深了,將尼瑪、達雅打來的熱水倒進浴桶裡,然後讓他們兩人去廚房送蓮子羹過來。

知道李昔害羞,蝶風便守在帳外,待她洗好,方進來伺候她。蝶風指法嫻熟地將李昔的頭髮

梳成了婦人妝的圓髻,插了鑲玉的如意金簪。

之前李昔雖也挽了髮髻,但很少老實地將髮髻盤在頭上,總嫌它醜。蝶風心知她在彆扭什麼,也不阻擋,半推半就地依了她。可如今,李昔已實實在在的成了婦人,這髮髻可是萬不能糊弄過去的。鏡中的女子明眸善睞,有了幾分成shu女人的柔媚與風情,使她的英氣中多了幾分柔情,倒也是個端莊整齊的婦人模樣了。

蝶風望著眉目玲瓏的李昔笑到了眼睛深處:“夫人,時辰到了。”

李昔點頭,莫名的起了傷感,再相見不知何年,或者永遠都見不到了也不自知。李昔看到笑得開心的蝶風,暗自皺了眉頭,難道她一點都不捨得嗎?

邏些城前,站了大小官員。

魏王李泰在先,房遺直在其身側。

松贊干布親自為兩人斟滿送行酒。

文成已是熱淚盈眶,不停地拿著巾帕擦試著眼睛。擦了淚,又湧出。那是真的心哀傷。

李昔低勸了幾句,未果。自己勸著勸著,心裡竟也難過起來,抬頭看到祿東贊投來關切,擔憂的目光,咧了嘴笑笑。笑得那麼難看,卻讓祿東贊心中一痛。

李泰與松贊干布說著話,目光似有似無的從李昔的臉上劃過,只消一眼,他的心便是一痛。面上卻是任何人看不出他的苦。在對文成出言安慰時,房遺直踱步走到了李昔面前。

祿東贊含笑的眸子驟然變得清冷,臉上的笑意還在,不見波瀾。

李昔感到房遺直向她走了過來,手在袖內微微一握,她斂眉,柔唇淡挑勾出抹輕盈的微笑,緩緩地向房遺直一福,朗聲道“房大人。”

突然覺得周圍一靜,李昔似不在意,大方抬眸,那兩痕秋水柔光瀲灩的動了動,嫵媚明麗,從容中帶著溫婉,矜持裡透著雋秀,如一朵娉婷清蘭,幾乎要攝了人的心魂去。

這樣的李昔,祿東贊是第一次見到。也只在這一瞬間,他明白了她的心,安心地微笑了。

房遺直相對凝望,已痴到了骨子裡。知道祿東贊將她帶走已是第二天早上。他的心已是沒由來的一痛。她不是他的妻,他是知道的。可心裡仍忍不住去思念,此番到吐蕃不過是想借著公差再看她一眼。沒想到,再次相見時,她除了眼中有著淡淡地憂傷外,眼中依然單純如初。這樣的發現,讓房遺直欣喜。他是李世民的耳目,有許多私下裡不被人知的訊息,都會經由他通傳到李世民的耳朵。

蝶風是誰的人,她為何一定要隨著李昔陪嫁到吐蕃?房遺直的心裡多少是明白的。魏王殿下知曉的,他未必知道得少。

可沒想到,相見後再次分別,雖短短四天,待眼見的女子抬眸相望時,他不禁黯然神傷。她的笑多了一分甜蜜,一分羞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