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淡了下去。他凝視著可兒,唇邊浮起一抹自嘲的笑容。“沒錯,做人不能太貪心。你原諒了我,沒有看見我掉頭就走,我已經應該慶幸了。”他轉頭去看藍衛晨,“給我調杯酒過來,我今天不開車了。”然後,他埋頭往自己的位置上走。

可兒轉頭盯著譚東城的背影,從來不知道,一個人的背影可以那麼沮喪的,那滿背馱著的挫敗感立即挑起了可兒心底的那份柔軟。她心裡有片刻的不忍,有片刻的掙扎,有片刻的顧忌,終於,她抬起下巴,對著譚東城的背影說了一句:“你怎麼知道,我不能過去坐?”

譚東城倏然回頭,目光灼灼地注視著她。他的眉頭亮了,唇角上彎了。他的聲音急促而發顫,“不喝酒,聊聊天也行。”

可兒從椅子上溜下來,跟著他坐到他的位置,是靠窗的一個角落裡,與鄰座有著隔斷,紅色的環形布藝沙發,玻璃的小臺子,臺子上一個玻璃水杯裡,懸著一個紅色的心形的小蠟燭。蠟燭正噗噗地閃著燭光。

他們坐下來,有服務生端過來半打啤酒。譚東城看著她,“你喝什麼?喝飲料吧!”可兒搖搖頭,“我不喝了,我坐會兒就得回去了。”她仍然有顧忌,仍然心頭忐忑。就是這麼坐下來,她仍然芒刺在背,坐臥不安。

“你——好麼?”譚東城問:“他真的原諒了你。”可兒點點頭,垂著睫毛,輕咬著嘴唇,低聲說:“所以,我才應該更加珍惜。”“所以,”他舔了舔嘴唇,注視著她,喉結的地方艱難地蠕動。“你把自己關起來了,不見任何異性,第一個不能見的就是我。”

可兒沒說話,她盯著臺子中間的那個裝著蠟燭的小杯子。火光在燭芯上竄動,忽高忽低,忽而閃爍忽而平靜。“做人不能太貪心,”她依然看著那燭光,迷迷濛濛地說:“他原諒了我,我已經覺得不容易了。即使他把我天天關起來,我也願意。”

譚東城沒說話,他掏出煙盒,點著了一支菸,吸了兩口。煙靄順著菸頭前端的火亮一點點竄起,向四處擴散。他夾雜菸頭的指端微微發顫,“你真的這麼愛他麼?”他盯著菸頭前端的火光生硬地問:“他——真的能夠毫無芥蒂?”不等可兒說話,他忽然振作了一下,舒了口氣,把目光轉給可兒,他凝視著她,在唇邊微笑了。“我應該祝賀你。可兒,”他誠懇地說:“不論你和誰在一起,我都希望你幸福。”

可兒抬起眼皮,接著他的目光。蠟燭的光倒映在譚東城的眼底,那眼底有兩束特別的光束,跟著那蠟燭的光閃爍不定。她忽然想起那日在倚綠山莊,譚東城說的那些話,想起酒店的那一幕,她有點坐不住了,不,真的不能再見面了。

她偷眼打量了譚東城一眼,心裡掠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世界上男女之間真的有友誼麼?他已經承認了他喜歡自己,如果你對他沒有這個意思,何苦糾纏不清?何苦讓他存有幻想?幻想?她幾乎敏感地察覺到,譚東城此時此刻仍然有幻想,以前不知道他喜歡自己,這會兒知道了,她就不能再裝糊塗。她不能再誤人誤己。她舔了舔嘴唇,喉嚨裡的氣流重重澀澀,她嘴唇蠕動,剛想說話,她包裡的手機卻驀然響了起來。

她立即臉色一變,手忙腳亂地拿過包,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手機螢幕,她立即慌里慌張地抬眼看了譚東城一眼。譚東城不用猜也知道電話那一端是什麼人了。把電話接通,可兒還沒說話呢,許橈陽在那邊又陰又沉又生硬又冰冷地說:“我不問你現在在哪兒,馬上離開那,回家去。我二十分鐘後就到家。”

作者有話要說:

☆、第 98 章

可兒立即臉色一變,手忙腳亂地拿過包,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手機螢幕,她立即慌里慌張地抬眼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