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菸頭前端的火光。火光把她的臉帶起了一層別樣的紅。很多年前的那個小女孩也有著一張熟透蘋果般緋紅的臉,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在夜空下閃著寶石般的光。

“那顆星星是我,藍衛晨,哪一顆是你?”

“緊挨著你的那顆是我,我會保護你一輩子。可兒。”

“藍衛晨,我長大了要做你的新娘。”

“你說的?”

“嗯,我說的。”……。他的呼吸有些不穩定了。

咬著牙,他暗罵了自己一句,硬生生轉開目光。嘴裡沒好氣地回了她一句:“你聽那隻豬說的。”有服務生過來交單。“24號桌,初戀情人。”該死,他喉嚨一哽,又詛咒了一句,竟然還有雞尾酒叫初戀情人的?甩甩頭,把自己腦子裡一個不成形的模糊的念頭甩開。

他一邊心不在焉地去酒櫃裡拿酒,一邊又拿眼瞥了一下可兒。後者手指舉著那菸頭,神情若有所思,眼神有些迷茫地注視著菸頭前端的火光發著呆。媽的,他移開目光,近乎惱怒地又罵了自己一句,今天怎麼哪都不對勁了?他憤憤地去拿酒,依次把它們放到流理臺上。初戀情人?他媽的,當初怎麼給酒起的這個名字?應該叫一廂情願才對。

初戀情人是一種微甜的雞尾酒,他把需要的幾種酒和飲料按照順序和比例倒到調酒壺裡。那邊的小人依然神情迷惘的像個迷路找不到家的孩子。他執著搖酒壺,手裡的搖出的動作第一次不連貫,不嫻熟,不專心了。

久遠年代裡的人又在他眼前晃動。那是怎麼樣的一張臉,滿臉的水珠,連睫毛的縫隙都是,站在陽光下,楚楚動人的像一朵剛出水的芙蓉花。“藍衛晨,你為什麼不教我游泳?”“我媽說,你命裡忌水,所以,我不教你。”“藉口。”那小人不滿意地撇撇嘴,“我看你就是不想教我。”……。

他的氣息又有點混亂,眼神又不由自主地被牽引過去了。但是,幾乎是瞬間,他的嗅覺起了作用。不知怎麼,他突然把目光轉向了門那邊,然後,他臉色變了,眼珠變黑了,警覺的目光立即像刀削般的瞄向從門那邊徑直過來的一對男女。他沒去注意那女的,他寒著臉,陰陰沉沉地盯著那男的。

兩個身影不動聲色地站到吧檯邊上。女孩的聲音清楚響亮地揚了起來。“寧可兒。”可兒被這聲音弄得一怔,轉過頭茫然地去找尋那聲音的來源。只那麼一眼過去,她差點沒從高腳椅上掉下來。叫她的人是陳悅。陳悅旁邊的男人這一晚在她的腦子裡不斷地閃著,突然就這麼毫無徵兆地出現在她面前,將她身體裡血液全部推向了腦頂。

許橈陽像個黑塔一樣站在那兒,目光從可兒指端夾著的菸蒂上掠了一道,隨即掃了掃她的臉。他哼了一聲,嘴角一邊斜上去,喉嚨裡陰陽怪氣地迸出一句。“你還真有做庸脂俗粉,風塵女的潛質。”

可兒心裡這一刻別提有多懊惱了,拿著煙的手不自然了。她有心把煙掐掉,可是,又覺得因為許橈陽這麼一句話,她就有了反應似乎又不對。可是,不掐掉。她舉著那個菸頭就像捏著個滾熱的鐵烙一樣,有點燙手了。

藍衛晨瞄了她一眼,把手裡的東西一放,欠身奪過她手裡的菸頭,拋了出去。然後,他抬眼不遜地瞪著許橈陽。“你別告訴我這是巧合?”

許橈陽總算注意到他了。他轉過了目光,看了藍衛晨一眼,隨即,他站直了身子,一隻手插/進褲兜,一隻手頂著鼻端,眉目閃亮地笑:“藍衛晨,”他說:“我是不是刨過你家的祖墳?要不,你告訴我,我是上過你姐,還是虐過你妹?我就發覺,你丫怎麼總是看我這麼不順眼?我已經把你初戀情人還給你了。你丫不搶,像個土鱉似的拱手讓人了,你怪誰啊!”

藍衛晨立即翻了臉了。他大踏步從吧檯裡繞出來,衝到許橈陽面前,他雙手攥住他的衣領子,氣急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