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呢,兩個人苦著臉好像你已經無藥可救了。我當時心裡一沉,險些也……”他說到這裡,不自然地咳了一聲,迅速地又說下去:“可是我這邊一碗一碗的藥給你灌下去,你卻仍是昏迷不醒,昨天半夜甚至說起胡話來。今天早晨,那幾個老朽竟還是一籌莫展,你的杜衡姐姐忽然就怒不可遏了。”

我聽得眼睛睜大,水都忘了喝。十三止不住笑道:“現在想來才覺好笑。她一直和我一起,在這房裡陪你,縮在椅子上,拉著你的手發呆,可憐的什麼似的。那時外面太醫仍是議論不休,元壽和他們一起商量,不一會兒還有丫鬟掉了水盆砰砰作響,衡兒摸摸你的額頭,倏地就站起身來衝到外堂去高喊一聲:”都給我把嘴閉上!‘所有聲音忽然都沒了。她喝道:“你們不會治,我來!都出去。’”

我咧了咧嘴,道:“必然,那幾個老頭子小丫頭連著她兒子都被嚇出去了。嗬,她終於願意用力氣發火了。”十三點頭,道:“要不是你當時情況危急,我一定覺得欣喜。後來,她叫了六個小丫鬟燒水打水,這邊不停地給你喝熱水,又拿了三條被子蓋住了你,說是‘發汗’,又說如果救不活你,她就不叫葉子——你叫她葉子,是吧……”

“所以我就活了?”我低頭看了看手上的救命水,有些愕然,又遙想著葉子指手畫腳的樣子,不禁撲哧一聲樂了。十三看著我,長嘆一聲,道:“你們這兩個女人,總算是都還健在。”我笑夠了,把水飲盡,道:“十三,她呢?”十三道:“她忙活了一晚上,見你好轉,我剛叫她回去睡了。”

我咬咬嘴唇:“想去看她。”

十三蹙眉,伸手摸摸我的額角,道:“還有汗。不行。”我照舊哀求地看著他。他知道拗我不過,嘆口氣,道:“那得按我的辦。”我用力點頭。於是,他竟然將三條棉被都像裹baby一樣裹在我身上,整整三大層。我想自己一定像一個巨大的蠶蛹一般,只餘滿頭大汗的頭在外面。十三邊笑邊把最外層的被子包緊,道:“這可是你說的。”說罷推我起床。我哪能動彈,只能斜瞪住他。他更是笑個不住,一時間臉上竟再看不到怡親王的影子,我看著他久違的笑臉,覺得渾身也那麼輕鬆。

忽然門口也傳來一聲輕笑,我抬頭一看,竟是葉子。她看著我,漸漸斂了笑意,輕聲道:“嗨,親愛的。”

70 晚秋

杜衡篇…晚秋

北京的秋天,雲淡天高,香山的空氣裡滿滿的盡是紅葉的香甜。我與桑桑攜手而行,一路默默不語,但到寺旁的涼亭下,她停住腳步,衝我像模像樣地一福身子,語氣恭敬:“娘娘請坐。”我走過去坐下,衝她笑笑。

“我說枯葉娘娘,您有完沒完了?整天擺著那個要死不活的笑臉,仗著你自己看不見自己什麼樣子不成?算我求你,你哭兩聲也成,咱換個表情。”桑桑一屁股坐在我旁邊,作出一副誇張的抓狂模樣。

“懶得換。”我搖了搖頭向山下望去,微風中紅葉輕擺,遠遠看來就如海波盪漾。

“哎,你還記不記得大一那年咱倆第一次來這?”桑桑順著我的目光看去,隨口問道。

“錯,第一次和你來這的可不是我。你忘啦?那天我失戀鬧得痛不欲生,在寢室邊發燒邊抹淚,你卻連手機都沒帶,和一班人郊遊去了,你忘了我可記著呢。”我轉過身來輕笑說。

桑桑目瞪口呆,半晌才答:“都哪輩子的事情了,我怎麼不知道?失戀?你當時失的哪門子戀?”

“上輩子的事情了……”我努力想那時的心境,卻再也想不起來失的哪門子戀。

“手機呀,這是一個多麼奇怪的名詞。諾基亞?摩托羅拉?還有什麼來著?”桑桑一拍桌子,“三星!”

“聯想,windows,筆記本,三個代表,八榮八恥,考試周,你的線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