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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我是會陪著他,可是他要的永遠不是我,多少年都是一樣。這麼多年的仗,只有我自己在打,到頭來卻是你,贏了。”說完,她挺直了背,轉身離去。
我任八阿哥把我拽上了馬車。菊喜對我的怨恨,這麼多年竟都未變,這隻能說,她對太子爺的心意,也同樣的深。她或許本以為守在他身旁,就是幸福;時間長了,便要索取那整顆的心,想來卻是不能。我深深吸口氣。唉,今天動的感情是太多了,多少年的情緒波動敢情都攢到了這一刻,這可不行,正準備借馬車上的空閒打個坐,卻忽聽得馬車軲轆一聲停了下來。馮才在前面回道:“爺,怡親王的馬車正往這邊過來。”
我陡然一個激靈,八阿哥很快地看了我一眼,揚聲道:“靠側,讓怡親王先行。”
馬車晃悠悠地向旁靠去,我小心地呼吸,小心地坐直身子,小心地看向窗簾。窗簾密密實實,遮住了外面的光影,遮住了裡面人的臉。
相見麼?早就回不去了,誰都早無法像當日般兒女情長,見了也不過是徒增蒼涼。我心中狠狠地嘆了口氣,還是打定了主意,轉過臉來,照舊坐好,等待車隊過去。八阿哥鼻觀口,口觀心,也只是默默坐著。
車伕的吆喝聲漸近,第一輛馬車走過,我咽咽口水,低下了頭。車聲轔轔,每一下都輾在人心上。
第二輛馬車又駛過來,我閉了閉眼,心瞬間平靜。八阿哥也起身坐在了我一邊。
外面是馬兒撲哧撲哧的喘氣聲,車伕忽而響起的喝聲,還要冬日傍晚特有的呼呼風聲,夾雜在其中,我隱約聽到十三的說話聲,這已經又是隔了三年。而我們現在,只隔著一道窗簾。
八阿哥不輕不重地握了下我的手,又放開,忽然抬手掀起窗簾。
我眼前一花,薄薄夜色中十三的側臉,就出現在近在尺間的馬車上,看不分明,卻那樣近,那樣真實,好像我一抬手,便可以觸碰到他的臉龐。
馬車繼續與我們平行著駛過,十三直視前方,身子一動不動。我偏過頭透過車窗看他,一動不動。八阿哥的手定格在窗簾上,也是一動不動。
或許過了許久,又或許只是一秒鐘,馬車已經就要過去,我閉了閉眼,正要收回身子,卻見十三像忽然想到什麼,驟然轉過頭來,看向我們的馬車。
那一瞬間我看到了他呆住的臉,一閃而過,再看不見。我怔怔坐回,只覺他的面龐不斷放大向我襲來,襲來……他與我上一次見他並無甚不同,只是眉宇間少了些倦意,又多了些年少時的剛勁。不過我看不清他的眼睛,想來早無往日般閃亮。
八阿哥輕放下窗簾,嗯了一下,似哼聲又似嘆氣,叫馮才:“走吧!快快的走!”
馮才高聲應著,馬蹄聲漸起,馬車“得得”的跑了起來,越跑越快。這是康熙六十一年深冬暮色的一景,彷彿也是我們各自人生的一景,就這樣,在不同的馬車上,背道而馳,漸行漸遠……
那日八阿哥送我回府,當即又換了衣服進宮裡去,康熙的這場喪事之曠日持久,自不待言,想來恰恰也給了眾人喘息謀劃的空間。
一轉眼又是三四天過去,這天一大早我正待起身,奐兒快步走進來幫我梳妝,低聲道:“聽說十四爺抵京了。”
我輕輕“哦”了一聲,想起葉子那時和我說起,康熙爺中意的或許並不是四阿哥,而是他派往邊疆的十四。記得上次和十四在馬場相見,他還是“大將軍王”,無人不攀仰;可現在他回來,世界變了樣。
小福芹忽然歪歪扭扭地跑進來,撲在奐兒懷裡叫道:“娘,娘,外面好怕。”
我低身看她:“怎麼了芹兒?”她咧起嘴,絮絮地道:“格格娘,我……在涼亭旁堆雪人,可有個男人忽然來了,叫得好凶,我從來沒見過他……可王爺的臉都綠了。”說完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