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皺,搖了搖頭。

晨光微熹中,我默默望著這個男人。他對我,其實已經做了可以做的一切,只是這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我對他該感激吧?他對我的包容忍耐,是我在這個時代生活的唯一資本。我對他該恨嗎?他是我名義上的丈夫,註定我願還是不願都要待在這個院子裡,我的生活,不過是他的一句話。

我不知道。

我們就這麼對視良久,隔著大霧,我只覺自己對他的感情複雜的自己也說不清楚。我討厭他征服的感覺,不喜歡他總是想洞穿我心思的目光,最主要的是,我拒絕接受他突如其來丈夫的身份。可是我不能騙自己,我上次半夢半醒時,他的手傳來的憐惜,我的身體都感受的到。我牴觸他時時帶著的面具,但我自己何嘗不是有著一層厚厚的殼。

“沒有。”我收回目光,向前走去,經過他身邊時低低說了一句:“四爺,其實你待我真是好。”他一把拽住我的胳膊,臉上有薄薄的一層怒氣:“是不是這麼久了,你還是沒有忘了他?”“那這麼久了,四爺是不是忘了我?”我微微一笑,“其實感情不過是如此,尤其對你們來說,他總有一日忘了我,您總有一日不生氣了,而我,”我稍頓一下,“便是想記一輩子怕是也難。”“他若是看你這副涼薄的表情,不知會是什麼感想。”四阿哥放了我的胳膊,有些嘲弄的說。

“我不過是說了實話而已。”感情本就沒有人們想的那麼偉大,若是真的不能放,那日在盤山我們私奔就好了,不過怕是他沒有這個心思,所以我也不會自討沒趣。

“你真的甘心就這麼在這呆一輩子了?”我要走,四阿哥卻又一次攔住了我。

“不甘心就可以走嗎?”我覺得這個問題實在好笑。

“不甘心可以改變,”他低下頭在我耳邊輕輕說:“因為你最近日日在我面前晃,我還真的沒有忘了你。”“又要讓我想清楚?您給我的時間也夠多了。”我笑了笑,我要的話何必等到今天。

“可是你一直太笨了。”他深深望了我一眼,然後輕輕握了握我的手,“比如現在,出來也不知道多穿點。”我一愣,他已是攬著我的肩向前走去,我掙也不是和他走也不甘,他卻是手上加勁,弄得我不能動彈,“我為什麼要忘呢,你本來就是我的人,還花了我這麼多心思。”依稀聽到幾聲鳥鳴,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了過來,我大步跟著四阿哥向前走,一時間心中一片茫然。

39 得失

馬車裡靜靜的。

我低頭回想著剛剛的葉子,她眼裡的欣慰和快意是滿滿的,那是為了我,我知道,她能分享我的幸福。

但我更覺得,唱著那首情歌的她是我所見過的最脆弱的葉子,彷彿輕輕一碰就會微微的痙攣——是的,很多時候她足夠堅強——和十四的了斷,是她先他一步轉身;分手後的心碎,是她獨自一人承擔;到今天,是她自己把自己的心重新撿起來、拼回去,只當它是完整的……

然而,看她風輕雲淡後的絲絲黯然,恐怕她終究是丟失了哪一片找不回來。

“她也是時候看清楚了。”十三忽道。他本來只是默不作聲,此刻忽然開了腔。

我盯著他道:“她現在每天種花種草讀書寫字,她乖乖地呆在四爺那個小院裡過日子,她打算就這樣消磨掉這後半輩子,她看得還不夠清麼?”不知不覺地聲音越來越大。

十三無奈地看看我,輕聲道:“洛洛,你也不希望她這麼過,是吧?”我愣了一下,不禁苦笑:“你不知道衡兒從前是什麼樣的。”他迅速地接道:“我知道的不比你少。洛洛,我說的看清楚,是讓她好好看看身邊的人!”我忽地想到剛才四阿哥拉住葉子的手,往她手裡塞了條帕子時的表情,不禁嘆道:“四爺他竟仍未死心。”十三道:“我也是今日方知。他既然能來和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