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被人看透。

華美之約(8)

“我也沒有惡意。”

張劍之似笑非笑,淡淡說道:“你要是有惡意,這會兒也不在這裡了。”

袁枚尷尬地笑,這時小滿推門進來,手裡端了個木托盤,上邊放了一碗清粥,見到袁枚,彎著一雙笑眼說道:“先生醒了?”

袁枚“嗯”了聲,看了她一眼,臉色越發的難看。

小滿卻笑眯眯的,說道:“實在對不起先生,我原來不知道你對都頌羅過敏,聞了兩下就昏過去了。老闆剛剛已經責備我一頓,要我來向你賠禮道歉。怕你身體不適,又特別吩咐廚房熬了這碗粥來解悶氣,先生大人大量,就原諒我吧。”

袁枚無奈了,只覺著這小姑娘簡直是個人精,自己明顯是被她給整蠱了,她卻還裝作天真無辜的樣子。他一生之中還沒有被人這樣對待過,免不得有些生氣。可是人家話說得那麼得體溫柔,又捧了粥來賠禮,他一肚子的怨氣也實在不好發作。更何況歸根結底,也是自己有不軌想法在先,落到現在局面,實在不能都怨人家。這啞巴虧,不吃看來是不行的了。

既然如此,索性做得大方些。他接過粥來聞了一聞,只覺清香撲鼻,溫度也剛剛好,遂笑眯眯地說道:“謝謝你,我正餓著呢。”當下不再客氣,端起碗來大快朵頤。

一碗粥下肚,他打了個飽嗝,漱了口。小滿手腳利索地收了空碗,悄悄兒退了出去。

袁枚默默運氣,過了一刻鐘樣子,四肢百骸果然開始有了知覺,力氣慢慢又回攏了。他定了定神,問旁邊正悠閒地喝著茶的張劍之,“施小姐去哪裡了?”

張劍之卻笑,“不急,她還在和瑪老闆學字,我們先聊會兒天。”

袁枚笑了笑,“你想聊什麼?”

張劍之隨意地交疊雙腿,換了個更加舒服的姿勢,指著窗臺上的一盆龍吐珠,說道:“你看窗臺上那盆龍吐珠。”

窗臺上放著一盆紅白二色龍吐珠,此際正開得盛,枝葉掩映的白花素雅如雪,紅花卻出奇妖豔,配上綠得彷彿要滴出水的葉子,對比鮮明突兀,好看得讓人觸目驚心。

張劍之似笑非笑道:“這盆花養得不錯吧,你知道是為什麼?”

袁枚不由自主地問道:“為什麼?”

警官把玩著手心晶瑩剔透的小茶杯,“因為花盆底下埋了一隻男人的手,”他頓了頓,又說道,“是瑪老闆親自割的,用一把M9軍用匕首,就是那種單刃、寬血槽、刀背有鋸齒的匕首,一刀斬斷,剁成肉醬,和花泥混在一起,果然很滋養。”

袁枚臉色變了變,“瑪老闆為什麼要剁那男人的手?”

“因為那男人沒風度,和小師妹打官司輸了,在法院門口扇了她一耳光,當天晚上就被瑪老闆收拾了。”

袁枚倒抽了口冷氣,怒道:“瑪老闆也太無法無天了,這還有王法嗎?公安局不管的?”

張劍之打了個哈哈,可是那聲音裡卻全無笑意,“我們是法治社會,當然有王法,可是要公安局立案,怎麼也得有個受害人。”

袁枚怒道:“男人不就是?”

張劍之冷淡道:“人家說了,是自己不小心摔斷的。”

袁枚急道:“可是……”

張劍之眼中閃過鄙夷之色,“袁教授,你也不用閒吃蘿蔔淡操心了,先顧好自己再說吧。瑪老闆是出了名的黑寡婦,我勸你不要挑戰她。”

袁枚定了定神,鎮定地說道:“我沒有要挑戰她。”

“你不挑戰她,挑戰施展也是一樣。她是瑪老闆的恩人,從前她被人陷害,要不是小師妹替她出頭,她早死了百八十年了。她對施展護得緊得很,你要是心存不軌,最好別給她發現,要不然管保你吃不了兜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