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低聲,輕輕地用手背去探他額頭的溫度,“燒的太厲害了,男神,我們還是去醫院好不好?”

“不去。”

他淡淡地應著,虛虛握著葉檀的手放在自己掌心,他垂眼看了一會兒,就說,“我沒有事,只是普通的生病。”

“可是燒的太厲害了。”

葉檀湊過去想用自己的額頭貼上玉白衣的額頭,卻被他避開了。

玉白衣微握緊葉檀的手,沙啞著嗓音重複地強調,“我沒有事。”

葉檀抬眼定定地看著他。

“你無法接受自己成為普通人了是嗎?”

葉檀的聲音弱弱的,小小的,卻很清晰,“無法接受一個會感覺到飢餓,會感覺到寒冷,會想要吃飯睡覺,會疲憊,會生病的自己,對嗎?”

“這幾天你總是沉默,是不是因為,我受傷的時候你才意識到,”葉檀的嗓音開始輕輕地顫抖,“就算我受了傷,你也無能為力了?”

她抽出手,從玉白衣蒼白的面孔劃過,從嘴巴到鼻子到眼睛,她講話的語調悲傷又眷戀:

“被折去了原有的蒼穹,但又沒辦法折去自己的驕傲,所以,玉白衣,你是在逞強嗎?”

玉白衣靜靜地看著葉檀,他的唇很乾燥,唇色本就淺淡,因為生病則更為蒼白,他整個人因此看起來更加淡漠清冷,不可接近。

“不是逞強,”他靜靜地回答,“是害怕。”

很害怕。

他從來不曾覺得自己為神或為人有什麼區別,為神也好,為人也罷,他還是他自己,不會有任何改變。

所以自己身體的變化早有預兆,他一直都平靜安然地等待著最後的宣判,可當那個日子真正來臨,懷裡的姑娘受了傷,他半分神力都抽不出,那一剎那他才明白,不再為神他就什麼做不了。

而最重要的是,他留在這裡的時間已經到了盡頭。

這樣的認知如此猝不及防。

“葉子,我才發現自己也是會害怕的人,會害怕一切會讓你不開心的事,”玉白衣平靜的目光凝視著這個自己千萬年來唯一動心過的姑娘,伸手溫柔地摸著她的腦袋,他告訴她,“我要走了,我的姑娘。”

葉檀一時之間,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真正從玉白衣裡嘴裡聽見確切的答案,葉檀內心的所有彷徨卻突然都放下了,她奇異地沒有任何悲傷,也沒有自己曾經想象過的痛苦,也不覺得無法接受。

她那一剎那,竟然是滿心安寧。

她知道了答案,她要好好珍惜,她永遠都會等他,所以反而義無反顧。

葉檀忍不住在玉白衣掌心乖巧的蹭了蹭,她摟過他的脖子,靠睡在他胸膛上,她沒有抬頭看他,就悶在他懷裡問,“你還能留下幾天?”

“……五天。”

“你回去了,就沒事了對不對?”她低低地、輕輕地問,“你還會是那個上神梵徽嗎?”

她說話的聲音沒有哭腔,就是靜靜的,輕輕地,可玉白衣知道她哭了。

玉白衣摟緊她,“別哭,”他吻著她的烏髮,低低啞啞地安撫懷裡的妻子,“小姑娘,別哭。”

“我希望你好好的。”

“我不哭,我也會好好的,”葉檀蹭到他脖子那,滿懷眷戀地貼著,“我會好好的,你不用擔心我。”

不過就是,漫長而沒有終點的等待。

“現在我可以親你嗎?”

“不可以。”

“我很聽你的話,你不獎勵我嗎?”

玉白衣看著葉檀一臉討賞的表情,低低地笑了,溫柔縱容,“我生了病,所以不可以。”

葉檀就跟蠻牛似的摟緊他脖子,不管不顧地啃他嘴巴。

玉白衣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