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挪動了下身子,隨後雙手用力一撐桌面,率先站了起來。

“是啊!趙副市長,您晚上還要忙,要不我們先把您送回家。您看?”王瑋也迅速站起來。一邊說一邊朝老趙走去。然而,老趙依然沒有什麼動作。彷彿壓根就沒聽見這兩人的談話。他手裡的煙越燒越短,最後終於燃到了手邊。“啊!”趙副市長趕緊用力一甩,把手上的菸蒂丟了出去,隨後又用嘴使勁吹了吹有些紅腫的手指。

“唉,這年紀一大,記性也不好了。手裡明明拿著個東西,轉眼就給忘了。”老趙解嘲似的自言自語起來。

“是哦,我現在也常常會這樣。人一老了,就什麼都不行了。”姚鼎生趕忙接過話題。

“唉,不說了。老姚,咱們都是是時候該讓位給年輕人了。”趙副市長不無感慨的。話音還未落,兩人的目光都同時落到了王瑋的身上。那眼神中似乎飽含了期待,卻也彷彿帶著一點猜疑。 王瑋意識到了,他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的表情。然而片刻之後,他便鎮定下來,笑著對老趙說,“趙副市長,您別開玩笑了。您今年才多大,就要喊老。就算再過十年您不也還是和今天一樣。一樣年輕,一樣有活力。還有那麼多的事等著您做呢。現在可不是撂挑子的時候。您最少也要弄個省長噹噹。不是嗎?我們這些人可都指著您了。”

“誒呀,小王還是你的嘴巴會說話。那省長我可幹不了。我不像你們老姚,那麼能幹。我現在能做個副市長就已經很滿意了。”老趙臉上的皺紋就像突然間消失了似的,一張大圓臉舒展開來,好像一個紅潤的大蘋果。他笑了,也不管這些話是不是專門說給自己聽的。對於官場上的恭維,一開始老趙也抱著很抗拒的態度,不過時間長了,只要是好話,聽聽倒也無妨。

“好了,不聊了。現在幾點了?”老趙舉起右手,亮出一隻銀光閃閃的表。鉑金的表面,上面細細地點綴了一圈碎鑽;錶帶也是鉑金的,不過並沒有鑲上鑽石。這是一隻頗為普通的瑞士手錶,價錢也不昂貴,在c城的官員當中,這已是標準的配備了。如果硬要找出些特別的東西,那我們只好說它是純手工的。不過,純手工也算不得了不起的大事。無非是表面上刻了些細緻的花紋,錶帶上雕了些好看的圖案。一個高階公務員帶塊好表,這是無可厚非的。

“已經兩點多了,怎麼這麼晚了。我晚上還要開個會,這樣吧。老姚,我就先告辭了。以後有機會,咱們再來聚一聚。”趙副市長站起身。擺脫了細細的官帽椅,他的身子彷彿立刻輕鬆許多。那雙粗大的手臂在空中展開,像一隻展翅騰飛的大鳥。

“好。老趙,以後有的是機會。既然你有事在身,我們就不留你了。”姚鼎生也站起身來,隨手拍了拍落到趙副市長身上的灰塵。挽住他的手。

“王瑋,去通知一下司機。讓他趕緊到門口來。要送趙副市長回去了。”

王瑋轉過身去,推開門。落在屏風上的光影立時被打散了。他迅速朝樓梯口走去。留下“靜心齋”裡的兩位好朋友,以及一桌並沒怎麼動過的飯菜。

魏經理迎面而來,笑容可掬得,“王總,怎麼要走了?”

“嗯,趙副市長下午還有點事。董事長要我去通知一下司機,你看見他沒有?”王瑋隨口應付道。

“司機?哦,是張師傅啊。在樓下“聽風閣”正吃著呢。我這就去幫你叫來。”魏經理一臉熱情。對於"新天"的諸位,他可從來也沒有馬虎過。不論是姚鼎生還是王瑋以及那個司機張師傅,他總是要親自接待。以那種文人特有的情懷,無微不至得關懷著每一個來自於新天的客人。既因為彼此那深厚的淵源,也為了今後更加快速得發展。作為文人他是合格的,作為商人他也是傑出的。

司機老張被叫了來。一臉通紅。可並沒有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