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手邊還有一杯茶,杯子是淡青色,茶香嫋嫋中,映著火紅的炭盆,分外精緻美麗。

這是我第一個生日時,司馬衷送地禮物,不久我地生日又該到了,不知道到時候我們又會怎樣過呢。

想起那時候的情景,不由地微笑,記得那天的月光映著滿地冰雪,分外明亮,司馬衷還頂著個傻子的名聲,我們兩人就那樣頭頂明月腳踏冰雪,大嚼冰蛋糕,明明吃的透心涼,卻又覺得格外幸福,就是從那時候開始愛上他的吧?

酸菜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叫道:“娘娘,不好了,快去含章殿!”

酸菜滿面淚痕,幾乎是直著嗓子在喊。我急忙起身,杯子啪的一聲落在地上,一地青色的碎片,仍然很美麗,卻已經破碎,再也無法拼成原來的模樣。

趕到含章殿,葛洪站在一邊,司馬衷氣若游絲,面色蒼白的躺在那裡,容月握著他的手,哀哀哭泣。

我一個踉蹌摔倒在地,手心蹭在冰涼的地磚,一陣鑽心的疼痛,我狼狽的爬過去。

“小呆羊,還是這樣毛手毛腳的。”司馬衷微微笑著。

這樣虛弱的他,這樣溫和的話語,淚水迅速模糊了雙眼,“司馬衷,你不要死,不要丟下我。”我哀求他。

“我不會死的。”司馬衷說得很平靜,臉色雖然毫無血色,卻沒有一絲痛苦之色:“以後葛道長會告訴你的。”

“好,我相信你。”我忙不迭的點頭,顧不上想為什麼葛洪要告訴我,只是覺得他的話語那樣平靜安詳,彷彿世上再多的風雨也無法破壞,那是天地之間唯一的寧靜所在,即使天昏地暗,萬物消失,那樣的寧靜仍將長存。

“分開的日子,我反覆想了想,”司馬衷微微停頓了一下,我聽出了他沉重的喘息,“我不愛你,真的。”

“好,我知道了,你別先說了。”我泣不成聲,他的話令我心中劇痛,可是我仍不願他稍微有些苦楚。

“其實你也不愛我,知道嗎?”司馬衷竟然唇角含笑,“你以為的愛,不過是一種依戀,就像初生的嬰兒依戀父母一樣,如果你第一眼看到別人。也就會愛上他。”

“好。”我胡亂點頭,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樣反應,好像不想讓他說下去又好像在鼓勵他說下去。那種感覺心在半空中懸著,空蕩蕩的沒有著落。

“好。”司馬衷仍是微微笑著:“那我就放心了。一定要幸福啊。”

說完司馬衷就閉上眼睛。

容月哭泣出聲。

“司馬衷,司馬衷!”我大聲喊道,他怎麼這樣就睡了?

“娘娘,”葛洪湊過來,“您一定要哀傷。一定要流淚。”

我為什麼要哀傷?司馬衷又不會死,只是為什麼心裡這麼痛呢?為什麼眼睛這麼幹呢?

我轉頭看看哭成一團的酸菜和笑笑,他們在做什麼?

“啊!”我本來就很難過呀,為什麼還要裝呢?我尖聲叫了起來,然後直挺挺地倒下。

晃晃悠悠中,司馬衷始終在前面含笑。各種各樣的笑,傻乎乎的笑,天真地笑溫柔的笑,始終對著我笑。就在不遠處等著我,彷彿一伸手,我就能碰到。但我始終握不住他地手,只能不斷的前行。不斷的奔跑。

因為貪戀夢裡的溫柔。夢裡的他,我幾乎是在夢中度過了整個冬天。司馬衷說他不會死,我一直等他,知道有一天,我睜開眼睛,已經又是春天了。

還是我地弘信宮,我披上件衣服走出去,許久不下床,雙腿無力,直走到殿門口就氣喘吁吁。

院子裡的迎春花開得絢爛,金燦燦的一片,我眯起眼睛打量,那金色的光芒,曾經在記憶的某個角落裡同樣如此燦爛過,記憶深處,那一個空蕩蕩光禿禿的院子,大朵大朵巨大的金色的花朵,揚起金色的面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