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一個女僕,她是陪我上岸的。剛才我上這兒來洗澡,所以才叫她在河口等著。”

“你們從特提阿婁阿來?”我問。她的頭靠在我肩上,我的手臂摟著她的腰。

“不,我和我舅舅到臘亞特阿(塔希提島西北面的一個島。一譯賴阿特阿。)去了一趟。我們在海上走了兩天兩夜。”

“你舅舅是誰?”

姑娘不勝驚訝地側過臉來望著我。“難道你不知道?”她半信半疑地說。

“不知道啊。”

“虧你講我們的話還講得那麼好哩!你們英國人真怪!以前我從來沒跟你們當中的任何人交談過。我舅舅就是瓦希阿託,太阿臘普的大酋長。”

“噢,久仰久仰。”

“你在你們那兒也是個酋長嗎?”

“也許是的吧,一個很小的酋長。”

“我知道是的!我一見了你就知道你是個酋長!希提希提是不願和平民百姓結交的。”

我們又一次陷入沉默,彼此都知道自己的心裡話還沒有真正出口。“特海妮!”我說。

“晤。”

她仰起頭,我按英國人的方式親了她,唇對唇地緊貼在一起。我們手挽手走回小海灣,跟在我們後面的女僕把眼睛睜得圓圓的,一臉迷惑不解的神色,

我們來到小海灣時,瓦希阿託已經上岸,此刻正在用早餐。他是個氣宇軒昂的老人,灰白的鬍鬚厚密豐茂,神采飛揚,平易近人,舉止堂堂。他用餐的時候,侍從們恭立一旁侍候。他們給他端出麵包果、剛從木炭上取下來的烤魚和一大串從岸上摘來的香蕉。老酋長的刺紋,除了臉部以外,全身各部位都有;是我見到過的最漂亮、最令人眼花繚亂的刺紋。我慶幸我只穿著一件短裙,因為印第安人有個規矩:謁見大酋長時,雙肩不露在外面是不恭。瓦希阿託見了我,臉上沒有一絲驚異之色。

第十一章 別了,“本特”號(11)

“喂,特海妮,”他親暱地呼喚他外甥女的名字。“你的早飯給你準備好了,在船上。跟你一起來的這位年輕人是誰啊?”

“希提希提的朋友……他叫拜厄姆。”

“晤,我聽人說起過他。”瓦希阿託邊說邊客氣地把身子轉向我。他邀我同他一起進餐。我在他身旁坐下,欣然回答著他提出的有關希提希提和“本特”號的問題,因為這些他先前已聽說了不少。他對我掌握印第安語的程度感到驚訝,我跟他談了我的使命和我朋友幫助我的情況。

“這麼說,你和其他人現在都定居在塔希提,和我們一起過了羅?”瓦希阿託問道。

“對,要在這兒呆很久。”我答道。“要呆到下一艘英國船來,大概要兩三年吧。喬治國王可能會傳旨召我們全部回國。”

“晤,”老酋長道,“人人都必須服從自己的國王!”

不大一會兒工夫,特海妮來到岸上,她已用畢早餐,梳妝一新,全然不同剛才在潛水比賽上擊敗我的那副俏皮少女的模樣。她那被太陽曬乾了的秀髮,梳理得整整齊齊,塗上了香料,身上一副希臘式穿戴,後頸袒露得很低,雪白的斗篷,褶皺入時。她神氣十足地走在一小群女僕面前,那種派頭,連英國的二八女子也是極為罕見的。酋長向我點點頭,站起身來。

“跟我們一起去走親戚吧。”他說。

一個五大三粗的壯漢跑來蹲在瓦希阿託面前,兩手撐在膝上。酋長動作靈便地跨躍上他的雙肩,那個漢子嘿的一聲站將起來。那個年代,瓦希阿託、特伊納和另外兩三個大酋長自己是不去走路的,因為他們的足跡所及就等於把平民的土地納入了自己的領地。無論上哪兒,出了自己的領地,他們就得伏在受過專門訓練的人的背上,以騎代步。

我和特海妮並排而行,跟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