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得沒有錯。如果只是因為媽媽的自殺,顧易森會恨他爸爸到這種程度,期間一定還有什麼事,是我不知道的,也是他們都不想說的。我想到了顧易森爸爸嚴肅卻慈祥的面容,心裡一緊,“殺他媽媽的人,是他爸爸嗎?”

沈雨愛久久看著我,搖頭,“我不知道。我在進入大學前夕到出國散心,在那個時候遇到了顧易森。當時他牽扯進了一起殺人案,他的母親,被發現中毒死在家中。警方發現她吃的粥裡拌了毒藥。判定謀殺是肯定的,顧易森母親獨居,和他父親離婚後又沒有男朋友,可是當時有兩碗粥,兩副碗筷,其中一碗沒有動過。而且如果她要自殺,就不需要這麼麻煩把毒藥拌在粥裡。

能進入她家裡,讓她沒有戒心地吃下那碗粥,一定是個和她關係緊密的人。首要懷疑的就是顧易森和他父親,他們兩個都因為顧易森姐姐的死或多或少地加大了對她的恨,這是個明顯的動機。

可是顧易森的父親可以提供不在場證據,而顧易森不可以。更糟糕的是,他在案發時間被看到去找過他母親。

這是一場沒得打的官司。當時檢察官那邊掌握的證據足以把顧易森的罪釘得死死的。

我遇到他時他母親還沒有死,但是姐姐要辦葬禮了,他很難過。我有祖輩埋葬在那塊墓場,那是一個雨天,我看到他穿著黑色的喪服,不流淚,只是沉默地低著頭,嘴裡默唸著什麼。他當時對著周圍的眼神有一種鮮明的仇恨,哪怕是他父母來拉他的時候,他也是怨毒地死死盯著他們。後來所有人都走了,他還在那裡。雨水淋溼了他的衣服,他也不管,然後我聽到他放聲大哭。

之後我心血來潮走過去,給他撐傘。他抬起頭,看我,眼裡沒有了憤怒,只有淡漠。然後我蹲下來,給他擦臉上的雨水。

愛上一個人真的很簡單,可能只是在我們再次對視,他說“謝謝”的那個瞬間,我就覺得,我這輩子完了。

我的家族泳有頂尖的律師團隊,我把他們都請了過來,盡最大的努力幫他,但是即使這樣,我也不能確定,他能不能脫罪。因為他那時的態度,是一種極致的冷漠和無所謂,而且他的父親,那個在葬禮上說著對他有多抱歉的男人,試圖把所有的責任都推給他。顧易森當時精神狀況已經不對勁,幾乎都不在乎自己的處境,但是對他父親的這些行為,他應該是覺得震驚和絕望的。”

難怪,難怪他會那麼恨他父親,恨不得他死掉。我以為他是個這麼冷漠的人,可是原來,一直是那個貌似和藹的慈父,一步步將他殘酷地推入深不見底的黑洞。

“他有大好的人生,我不能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所以,我不得已用了最後的一步棋。我虛構了一個人物,那個人是顧易森媽媽的追求者,是個心理畸形的人,因為長期追求未果,受到多次拒絕,而生出殺心。

我為了能讓這個故事看上去真實可信,疏通了很多渠道,費了很大的努力。最後,終於把那個人送入了監獄,他被判了無期徒刑,現在還在服刑中。你不能想象,最後不停上訴告顧易森的人,就是他爸爸。”

“如果沒有你,他是不是現在就不會在這個地方,而是在冰冷的牢房?所以,這是他欠你的,他永遠都還不清?”我問沈雨愛,心裡苦澀而失望。她為了他,到底是付出了那麼多的,不惜違背法律和道德,而她那時,和他僅有幾面之緣。可是,我不懂,為什麼顧易森這種性格的人,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他當時,不是已經心如死灰放棄做出任何抵抗了嗎?

沈雨愛微笑,只是那笑,帶著分淒涼:“不是永遠。他說過,他會在某一天,把事情的真相說出來,主動去自首,說一切都是他做的。而我的名字,永遠不會出現在這個案子裡。就像我,不曾出現在他生命裡。”她臉上顯而易見的淚痕,證明了她此時有多難過。我忽然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