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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不公平,不過,既然決定了,紅箋便不再猶豫,她將手停在了方崢的頭頂,運轉了《大難經》。
方崢此時失去意識,腦海中的畫面異常雜亂且沒有條理,紅箋在其中看到了自己,對方崢而言姐姐留給他印象最深的正是兩人分開的那一晚,被拋下的茫然,失去姐姐的恐懼和對去躚雲宗的不情願,這麼久了這些情緒還會在睡夢中跑出來糾纏他。
也有丹崖宗那些年的片段,或喜或憂,紅箋在其中不時出現。有些是真的,有的則似是而非,大約是方崢的記憶出現了偏差。
但這些過往所佔的分量都遠遠比不上一個女人,一個在方崢印象裡一直穿著黑衣的女修。
她臉色有些蒼白,不苟言笑,眉目間積著冰雪,卻難掩那股我見猶憐的風韻。
方崢和那美貌女修在一起,總受那女修呼來喝去地差遣,紅箋的心中不由升起了一種很微妙的感覺,她想:“方崢大了啊,笨小子也不打聽清楚人家的底細,這女修看上去比他大好多的樣子,還管他管得那麼緊。”
待那些浮光掠影看得多了,紅箋才驀然發覺自己竟似是誤會了。
方崢遇到那黑衣女修的時間很早,是在她殺了景勵不久,聽說姐姐被北獄的看守抓走,方崢方寸大亂,哪裡還有心思去躚雲宗。
方崢不知道北獄在哪裡,他固執地要去尋找,既然是北獄,顧名思義這座煉魔大牢肯定是在北方。故而他一路往北,直到有一天走進了大雪山。
進了雪山不久,方崢便莫名其妙昏了過去,待他醒來,黑衣女修就在他身邊了。
那女修是金丹後期,指點著方崢修煉築了基,卻斷然拒絕了他拜師的請求。
這兩個人相處的模式根本不是有情男女的那種,黑衣女修對方崢要求十分嚴格,從未有過一絲一毫的曖昧不清,方崢對她則是發自心底的敬重和信任。
有一點不出紅箋預料,“七線冰蟲”正是在那女修手裡,是她教了方崢怎麼應對他人的盤問,指使方崢跑來小瀛洲幫她換一朵“仙曇花”回去。
算一算方崢同那黑衣女修相處也足足有二十年了,竟連對方是何來頭,姓什麼叫什麼都全然不知,那女修帶著方崢過著離群索居的隱士生活,她似是很不願意見到旁人,所有與外界的接觸都是打發了方崢出面。
不過現在紅箋卻知道了她暫時落腳的地方。
紅箋停下“大難經”,收回手掌,她託著腮坐在床邊陷入了沉思。
找到了方崢,他不但安然無恙,還成功築基,這二十年雖然過得疑點重重,好歹沒有做什麼錯事,這些都叫她大大鬆了口氣,接下來,該不該喚醒他,和他相認呢?
紅箋有些猶豫。方才的一番窺視,令她不得不正視一個事實,經過這二十年,在弟弟方崢的心目中那個不明底細的女修早已經成功取代了她這個姐姐,成為了他最重要的人。
她方才所看到的只是方崢的所見所想,這個黑衣女修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為了方崢,亦為了樂遊,她必須把這件事情搞清楚。一個在大雪山出現,又有“七線冰蟲”的神秘女修,不能不叫她警惕。
先這樣吧,要相認待解決了這些事情總還有機會。
紅箋輕輕嘆了口氣,站起身來,離開了方崢的住處。
按紅箋的想法,既然已經知道了那黑衣女修的藏身之處,最簡單的辦法自然是找上門去,悄無聲息地將人治住,以《大難經》再如法炮製一番。
那女修雖然是金丹後期,紅箋卻未將兩階的差距看在眼裡,她有“仙霓霞光”,有“幻法蘭”,對方又想不到方崢會這麼快洩露了她的所在,全無防備之下再厲害的人也得中招。
就算奈何她不得,紅箋也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要比方崢好使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