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烏冠珠耀、龍袍奕奕,坐於長壽殿中央,接受過百官朝拜後,宴擺大殿,寧王與允王、成王陪於身側,父子一派雍雍睦睦、承歡膝下、兄友弟恭的溫馨景象。 藍徽容自那夜被皇帝相逼之後,便很少與他說話,皇帝宣她過去,她便過去,皇帝問話,她便淡然相答,卻不肯多說一句話。皇帝覺這樣的她,越發顯得堅韌,恨不能即刻將她收伏,可又不忍對她下狠手。這幾日沒有了她的貼心服侍,更覺少了什麼東西似的,隱覺失落。

藍徽容素妝淡容,坐於大殿一角,冷眼看著皇帝父子,只覺說不出的厭煩與疲倦,如何才能跳出這個骯髒的圈子,才能不用看這些人勾心鬥角、爾虞我詐?

一道溫暖的目光投在她身上,她隱有所感,抬起頭來,望向大殿一角的慕世琮,二人皆是微微一笑。

簫鼓之聲大作,《聖壽樂》響起,藍徽容聽著這阿諛奉承之曲,終忍受不了,趁無人注視自己,悄悄退出大殿。

天上微雲渡月,星光點點,她站在殿前園中大樹之下,眼前浮現孔瑄的笑容,禁不住溫柔地嘆了口氣。

慕世琮悄無聲息地行到她身後,本想嚇她一跳,但聽她這聲嘆息,溫柔中飽含思念與擔憂,有著說不盡的痴戀纏綿之意,一時竟呆立原地,再也挪不動腳步。

藍徽容默立良久,聽身後殿內傳來的聲音,知大臣們正在退去,皇帝只怕轉眼就會發現自己不在殿內,遂轉過身來,剛邁出腳步,就撞在了慕世琮身上。

慕世琮急退後兩步,眼角餘光掃見退出長壽殿的官員們正偷眼望著自己二人,嘴角勾起得意的笑容,低聲道:“容兒,縱是演戲,你也不用這般投懷送抱吧。”

藍徽容瞪了他一眼:“侯爺好的不學,和孔瑄學得油嘴滑舌。”

慕世琮靠近她耳邊:“那你又怎麼看上孔瑄的油嘴滑舌了呢?”

二人這般形態,看在不遠處的眾官員眼中,自是郎情妾意,私語綿綿,人人會心一笑。有些和慕世琮交好的官員更是一副‘繼續繼續,不用管我們’的表情,竊笑著而過。

藍徽容略覺有趣,瞥見簡璟辰步出殿門,而殿內皇帝深沉的目光正遙遙投向自己,索性仰頭嚮慕世琮溫柔而笑。慕世琮雖知她是假裝,也覺她笑中溫柔之意盡是為自己而發,心頭如遭鼓捶,忍不住退後一小步,喃喃道:“容兒,你別這樣,你再這樣,我會分不清真假的。” 藍徽容心中一凜,也覺自己有些過份,湧上愧意。正待說話,腦中閃過慕世琮最後那句‘我會分不清真假的’,眼睛一亮,猛地抓住慕世琮的手:“侯爺,我想到辦法了!” 慕世琮還未答話,簡璟辰已走近二人身邊,看著藍徽容抓住慕世琮的手,眼中閃過忌恨之色。 藍徽容微微一笑,暗暗掐了一下慕世琮的手,從簡璟辰身邊悠悠而過。

簡璟辰望著她邁入殿中的背影,低聲道:“世琮,我想與你談一談。”

漪瀾園在寧王府的西面,深深夜色的遮掩下,簡璟辰帶著慕世琮步入漪瀾園的西閣,二人默然對坐。

簡璟辰斟了一杯茶,推至慕世琮面前,慕世琮嘴角輕勾:“四哥,你這樣,世琮可承受不起。” 簡璟辰嘆了口氣:“世琮,我與你,又何必鬧到今日這種地步。”

慕世琮心中冷笑,面上卻極鎮定:“四哥,不要怪我話說得直,容兒的性情,任何人都逼不來的。縱使皇上不收回賜婚旨意,她也必定不會嫁你,與其逼她走絕路,雞飛蛋打一場空,不如這樣放開。你我還可以在皇上面前形成不和的局面,四哥是做大事的人,又何必囿於兒女私情?” 簡璟辰盯著慕世琮看了一陣,撣了撣身上長袍:“世琮,你不用和我這般耍心機。四哥我今日索性跟你把話挑明瞭,你若是助我,異日我心願得成,必將徽水東岸八州也劃歸你慕藩管轄!” 閣內一時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