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四歲再提!”

“我是瞧著駱大小姐著實機靈,又生得好顏色,這才替嘉懋想著呢。”楊老夫人繼續打趣容大奶奶:“你別以為江陵容家名聲在外,天下的好女子隨你挑,指不定千挑萬挑,還不及駱大小姐呢!”

駱大奶奶聽著楊老夫人直贊相宜,心中有幾分鬱悶,這繼女怎麼就這般入了楊老夫人的眼?莫非就是她們名字同音?她的鈺兒,怎麼樣也要比那個繼女好得多,楊老夫人這是年紀大了,眼睛花了不成?

“老夫人謬讚了!我們家相宜素來嘴拙,今日才得了旁人誇獎呢!”駱大奶奶由丫鬟引著走到右邊的一張椅子坐下,拿著帕子扭扭捏捏道:“老夫人,你都不知道她在家裡是個什麼模樣,呆頭呆腦,好半天憋不出一句話來的,到了外邊,卻只會淘氣,我看著心裡頭著急,可又沒得法子,誰叫我只是個繼母,她被身邊幾個下人攛掇著,一直跟我不親近!”

駱大奶奶一個勁的訴苦,只希望楊老夫人她們改變對相宜的看法,可是適得其反,她說得越厲害,堂屋裡那些夫人們瞧她的目光裡更帶了幾分不屑,只是臉上依舊是掛著笑容:“駱大奶奶真是掏心窩子說話,現兒這繼母,可真是難當!”

“可不是嗎?”駱大奶奶似乎尋到了知己,絮絮叨叨的說得更厲害了,全然不管楊老夫人微微皺起的眉頭。

楊家的前堂布置得很是奢華,四角都有明晃晃的燈架,上邊有著細羊皮紙做的燈籠罩子,上邊畫著各色山水花卉。除了燈架,還有一排排的燭臺,彷彿都是金包銀做的,明晃晃的一片。屋子一角擺著一隻鎏金的銅獸壺,壺嘴裡吐出了縷縷的白色煙霧來,裡邊該是擱著薰香。

相宜的眼睛逡巡了一圈,終於盯住了楊老夫人身邊的黑檀木桌子上,她挺直了背僵硬的站著,一動也不動,似乎能聽見自己的心跳。

嘉懋來了,前世她深深愛著的那個人,又要出現在自己眼前了。

相宜的心在砰砰亂跳,這個情景,與前世好像既相同又不相同。前世她與容嘉懋第一次相逢是在楊家的前堂,只是那時候她怯弱膽小,只是跟著駱大奶奶坐在一旁,連頭不敢抬。而現在,由於她鼓足勇氣上前一步,結果便有些不同了,她還沒來得及坐好,正愣愣的站在堂屋中間,旁邊站著撅嘴鼓眼的駱相鈺。

方才本來很尷尬的氣氛,全因著容嘉懋的出現發生了改變。楊老夫人笑眯眯的將他拖到身邊摸了摸額頭:“知道來了貴客還這樣沒規矩?瞧你一頭的汗,身上的衣裳都是溼的。”

嘉懋伸手抱住楊老夫人的脖子,臉在她身上蹭了蹭:“外祖母就愛說道我!”

嘉懋的母親是楊老夫人唯一的女兒,自幼便疼得緊,楊老夫人瞅著江陵容家的祖訓,男子年滿四十無子方得納妾,這才將她嫁給了江陵容家長子。容大奶奶雖然每年總要回來幾趟,可楊老夫人依舊覺得不夠,每次女兒女婿帶著外孫外孫女回來,便是高興得嘴巴都合不攏,只將外孫與外孫女看得比自己的孫子孫女還要緊。

容大奶奶見著自己的兒子粘在楊老夫人耍賴,跟糖人兒一般,不由得抿嘴微微的笑:“嘉懋,還不快些過來,弄得你外祖母身上的衣裳都髒了,皺巴巴的一團!”

嘉懋抬起頭來,朝著容大奶奶笑了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母親,外祖母都沒說我煩,你怎麼倒說上了?”他的眼睛轉了一圈,落在了站在屋子中間的幾個人身上,露出了驚奇的神色來:“咦,他們是誰?”

楊老夫人還沒有來得及說話,楊二奶奶的兒子楊寶柱便開口了:“嘉懋,他們是我的表弟表妹。”見嘉懋睜大眼睛望著他,就更進一步的解釋了一句:“我母親的兄長的兒子女兒。”

嘉懋一雙眼珠子亮閃閃的:“我知道了,便是你說過的那個姓駱的人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