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別哭,快別哭了。”翠芝蹲下身子,掏出帕子給相宜擦眼淚:“奴婢已經跟老夫人說過了,奴婢成親以後,會要繼續照顧姑娘的。”

相宜點了點頭。紅著眼睛抱住了翠芝的脖子:“你說過,我們要一輩子在一起。”

翠芝點了點頭,抬手擦了擦眼角:“是,我跟姑娘一輩子在一起。”

旁邊寶清還沒大弄得懂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見著相宜與翠芝抱在一團哭,旁邊劉媽媽也在抬著手擦眼淚,癟了癟嘴也哭了起來:“你們欺負宜表姐。你們把她弄哭了!”

相宜趕緊轉過身來,拉住了寶清的手,朝她笑了笑:“我沒事,我是替翠芝高興呢,你瞧你瞧,我這不是笑了?”

寶清偏著頭看了看相宜,見她真的在笑,這才擦了擦眼淚:“宜姐姐,你一定要開心。”、

相宜笑著點了點頭:“我會的。”

中午駱府在玉彥堂偏廳用飯,雖說是上元節,卻是冷冷清清,桌子邊上只坐著駱老夫人楊二奶奶與幾個孩子。

菜式卻是豐盛,足足擺了十個碗,楊二奶奶看著滿滿登登一桌子菜,搖了搖頭:“母親,這也太浪費了些。”

駱老夫人慈愛的笑了笑:“你難得回家一趟,我特地讓廚娘多做了幾個菜。”

楊二奶奶端著飯碗在手裡,好半日說不出一句話來,這明面上的事情做得風光,旁人瞧著都只會說駱老夫人真疼自己的女兒,可誰又知道母親暗地裡狠狠的擺了自己一道?雖然她出閣也已經九年了,可這根刺始終沒有拔掉。

“祖母,宜姐姐這樣瘦,你要讓她多吃一些。”寶清撲閃著大眼睛,說得很是認真:“上回她來我們家拜年,嘉懋哥哥也說她太瘦了!”

相宜心中堪堪漏了一拍。

嘉懋,這個名字在旁人口裡提起,聽起來真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她這一輩子就想躲避這個人,不要再糾結在那一段往事裡邊,可沒想到他卻如那寒風,漏過駱府須了毛邊的門簾,無處不在的鑽了進來,無時不刻的提醒著她——他就在這裡。

駱老夫人卻是笑得和氣:“嘉懋是江陵容家的大少爺罷?”

江陵容家乃是世家大族,大周有名的金玉坊就容家所有,已經開了一百多年。昔時容家祖上曾經與太祖一道打江山,後來生怕功高震主,自己提出解甲歸田。太祖大喜,賜了個閒職給他,金玉坊還掛上了皇宮特供的牌子,生意好得驚人。

雖然容家退隱,可朝中還是有不少老關係,這幾代帝王都看重容家,三十年前容家大小姐容秀月進宮,現在已經做到了容妃的分位,生了一個皇子,頗得皇上寵愛,容家別說在江陵,便是在江南,都是鼎鼎有名的。

“是。”寶清搶著道:“外祖母,嘉懋哥哥就是容家的大少爺,他人可好了,總是一臉笑容,還帶著我去捉麻雀玩!”

駱老夫人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容家祖訓嚴,教養好。”

江陵容家祖訓有不少,其中有一條是格外令人側目的:男子年滿四十無子方能納妾,這在當時可算得是標新立異,楊老夫人也是瞧著這祖訓,才將自己的女兒嫁去容家的。

楊二奶奶笑道:“容家教養好,楊家也差不了。”

若是說容家金玉坊生意做得大,可楊家也差不到哪裡去。容家做的都是富貴人家的生意,那些金銀首飾珍寶稀奇,賣一件便得一件的銀子。而這楊家做的生意,全是人人離不了的,米油菜蔬上好的果酒,凡是賣跟這口中進食有關係的,必然會有楊家一份。

駱老夫人見著自己女兒心裡頭已經向著楊家了,也不多說,只是向她旁敲側擊:“容家的幾個少奶奶,出身可都好?”

楊二奶奶瞅了瞅駱老夫人,心中忽然有幾分疑惑,母親如何這般熱衷於打聽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