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四個月,我心裡頭想著,肯定是先頭已經懷上了,這才抬進容家的,也沒去多問。只不過……”張穩婆笑了笑,望了一眼容老夫人:“聽著院子裡的丫鬟們都在說七活八不活,才曉得原來這位姨娘是早產,可我瞧著,那胎兒卻像是足月生的。”

容老夫人臉上的笑容僵住了,那時候妹妹說自家老三把她女兒肚子弄大了,沒得已才將她抬進府裡做貴妾,當時合著該是三個月的身孕,後來因著前頭那個老三媳婦嫉妒,推了她一把,摔到地上,這才早產,進門確實不足四個月,當時大家還說“七活八不活”,說七個月生的肯定能養大,現在想來……容老夫人額頭上忽然就冒了汗。

“老太爺老夫人,我記得清清楚楚,姨娘先頭生,那個孩子出生以後,那哭喊聲可是勁頭足足,個頭大小看起來也是足月臨盆產出的嬰兒無異,後來生的那個一看便知是早產,身子瘦弱不說,便連哭聲都有氣無力。而且……”張穩婆又從自己袖袋裡邊摸出了另外一本冊子來:“過了幾年我還去給貴府接了生。”

容老太爺已經是怒容滿面,胸口氣得不住起伏:“還有什麼事兒?”

張穩婆翻到其中一頁,指著上邊那字道:“這次是給三少奶奶去接生,是個小少爺。只不過是在我們去接生之前,那位姨娘便打發人送來了三百兩銀票。”

容老太爺的臉漲得通紅:“她拿這麼多銀票給你,是要你做什麼?”

張穩婆看著容老太爺的臉色發紅,趕緊對旁邊站著的丫鬟道:“快些給老太爺倒水過來,揉揉胸口順順氣兒,可別把老太爺給氣著了!”

“你說,你接著說!”容老太爺咬牙切齒的蹦出了幾個字:“我聽著呢,還能扛得住!”

張穩婆擔心的看了容老太爺一眼,這才繼續往下邊說:“我張穩婆做事可一直講良心,我怕自己拒絕了那姨娘,她會去找別的穩婆下手,所以先沒有去退那張銀票,等著給三少奶奶接生以後,我再叫媳婦將銀票退給了那姨娘,就說人多不好下手,沒能幫她做成那事情,這樣才保住了那小少爺一命。只是聽說那位小少爺似乎也沒熬多久,似乎還只有一個來月便過世了?”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容老太爺的手重重的拍著桌子:“快,快去碧芳苑,將他們都叫過來!”

沒想到老三媳婦這樣無恥歹毒,先是讓老三喜當爹,混淆容家血脈,後來竟然出手害了先頭老三媳婦的骨肉嘉琪。那時候府中便有議論,說五少爺這病來得真是蹊蹺,一個傷風,竟然就把人給弄沒了。當時大夫極力喊冤枉,說他都是拿了尋常的草藥開的方子,官府的仵作來驗看過,都說那些藥裡確實沒有什麼帶著毒性的東西,只怕是五少爺人小禁不住,這才撒手走了的。

沒想到……竟然是她。

容老太爺的臉憋得通紅,只覺得心裡頭一陣陣的火,不住往上頭躥。容老夫人見他那模樣,趕緊安慰他:“老爺,別偏聽偏信,指不定就是這群人合夥來騙你的,安柔不是那樣的人。”她瞅了一眼容大奶奶與相宜,心裡頭想著,大房看著三房早就不順眼了,這婆媳兩人正想法子要加害三房呢。

相宜見容老夫人還是偏執得很,也不出聲,只是自顧自的坐在那裡,反正今日已經撕下了臉,必然會要撕到底。

大堂外邊不遠處,春華秋華兩人帶著丫鬟站在那裡,眼睛往主院那邊瞄了過去,雖然口裡說不跟著去大堂看熱鬧,但哪裡管得住自己的心,兩人在三岔路口那邊的亭子旁邊,一邊說話一邊不住的看著那條小徑。

沒多時,出現了一群人影,幾個婆子抬著一副架子,架子旁邊還跟著一個丫鬟,不住的彎下腰去拿帕子給架子上的人擦汗。擔架後邊,還走著一個穿長衫的男人,正是容三爺,一邊走一邊還在罵罵咧咧,也不知道在罵些什麼。

“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