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吧!”

屠長青先是一呆,一呆之後,那張窄長的馬臉驀地鼓漲起來,而且紫中透紅,紅裡泛青,一股氣直衝胸膈,差點便嗆出一口血來!

老人忙道:

“當家的千祈珍攝--”

驟而狂吼一聲,屠長青暴跳如雷,手指老人,破口大罵:

“我把你這裝瘋賣傻的老鬼活拆了!老王八蛋,我早就懷疑你來路不正,別有所圖,果不其然,你打的正是這等惡毒主意,嘴裡說的一碼事,心中想的又是另一碼事,竟待大小通吃、刨我的根底!我操你個娘,你以為我姓屠的是什麼人物,把我當做了哪一類的瘟生?”

者人毫不慢怒,一派和氣生財的模樣:

“屠當家且請稍息雷霆之怒,老朽我自覺提此要求,並非逾分,試想當家的乃是無本生意,一分一厘,俱皆取之他人,轉手倒把,不費吹灰之力,而老朽我困頓窮途,晚境淒涼,當家的何妨慨然賙濟,也算收到借花獻佛的功德?”

屠長青氣極反笑,笑得其聲宛如狼嗥:

“一張嘴兩片皮,翻雲的是你,覆雨的也是你,扮豬吃老虎吃到我頭上,偏偏還有那麼一篇歪理可講--老雜碎,老不死,你能從我這裡拿去一個崩子,我就跪下喊你一聲祖宗。不信你試試!”

老人慢騰騰的道:

“這麼說,屠當家,你是不肯賞賜了?”

屠長青厲烈的道:

“我賞賜你娘個頭!”

站在屠長青身後的許榮,這時躡足湊了上來,壓低嗓門道:

“頭兒,這老小子形色舉止全透著怪異,恐怕來者不善,咱們務必得防著……”

屠長青火辣辣的道:

“今天不管他是什麼三頭六臂、大羅金仙,都叫他來得去不得!”

老人笑道:

“屠當家,沒拿到金子銀子,就算你攆我,我還捨不得走哩……”

屠長青雙目映赤,磨牙如挫:

“老不死,爺們火裡來,水裡去,江湖打滾,刀頭舐血,可不是被人唬弄長大的,莫說金子銀子,大爺叫你鳥毛都拿不走一根!”

老人做了一個憾然的表情。

搖頭嘆息:

“屠當家尚請三思,俗語說得好,沒有三分三,不敢上梁山,老朽我既然單槍匹馬前來攔截三位,自便有所依恃,而錢財倒把之事,往往易傷和氣,老朽原亦不曾奢望三位就此俯首聽命,當家的若是執意不允,我老頭子說不得就要虎口搶食了!”

屠長青不禁氣沖牛斗:

“卻要看你搶去搶不去,操他娘,你以為我們三個是死人?”

老人一笑道:

“如果動上了手,就算三位幸而不死,只怕至少也得褪下一層人皮。”

許榮忍不住大喝:

“老小子,你是什麼東西,竟敢如此口出狂言?”

老人的圓臉上笑容立斂,一片完全不應屬於這張和祥面孔的黑色煞氣剎時便己凝布,斗然間像是換成了另一個人--另一個獰厲兇殘的魔靈!

對方在這瞬息裡的神態變化,莫說許榮看在眼中頓覺頭皮發麻,連屠長青也感到心腔子一陣收縮,有股寒氣從背脊升起。

烏黝黝的長竿輕輕抖動,纏在竿頭的白色絲線已活蛇般旋散垂落,落至竿身一半的位置即行停止,線端綴連著的大號魚鈞則在微微晃盪,每一晃盪,冷芒炫閃,老人語聲更似堅冰:

“到了這時候,你們竟還沒有想到我是何人,或是什麼‘東西’?”

屠長青愣愣的瞪著老人,許榮則目光隨著搖晃的魚鈞打轉,他們都在拼命思索,這個‘沒有三分三’不敢上梁山,的程咬金,到底是打哪裡鑽出來的?

一直站在車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