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發生……然而,鮮血還是肆無忌憚地染紅了他的手,然後,在他顫抖的身下形成了一個小小的紅池。

“不愧是把寶劍……”讚歎著,柳飛揚用一塊軟布擦拭著劍身,緩緩地,擦去傲霜劍上每一滴血。

聚天地之冰魄,傲飛雪凌白霜。

傲霜劍,是在那雪山中冰封了百餘載,才得以鑄成。當年由劍門掌門沈傲持有,後來沈傲將女兒許配給雲劍客諸葛雲,便將佩劍傲霜劍贈與風劍客陸峰作為補償。而當時,夜裡歡將玄魂劍拿出交給楊樂天,在講述玄魂劍的來歷時,把傲霜劍說成是玄魂劍,因他也只是從柳飛儀那裡道聽途說。

盜劍一事,實則是柳飛儀受陸峰所示,並秘密完成。只是陸峰千算萬算,也不會料到當年玄魂劍的主人會是柳飛儀的哥哥。但是柳飛儀心知肚明,便偷偷摸出了陸峰閒置不用的傲霜劍,和哥哥的玄魂劍做了交換。

玄魂劍,玄魂劍……陸峰為何要朱雀遠赴西域取回這把魔劍,柳飛儀在臨死之前也不曾得知。總之,這是一次任務,正如天神教中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一樣,秘密的進行,秘密的完成。

柳飛揚想起了妹妹,眼神有些迷茫。當年,妹妹拿著傲霜劍,說這是一把正義之劍,可以助他登上武林盟主之位時,他還不大相信。但事實證明,妹妹的話沒有錯。只是,妹妹拿著這把傲霜劍換走了他的佩劍玄魂劍,他多少有些不捨得,以至於一直渴望拿回玄魂劍。

同樣是盯著傲霜劍出神,沁兒的身後業已滲出了一層冷汗,她彷彿失去了行動的能力,此刻她同鬼面一樣無助,什麼都做不了。事情已經發生了,沒有挽回的餘地……她知道,即便是名震江湖的醫仙,也幫不了現在的鬼面。

“去,把這噁心的東西丟出去餵狗。”柳飛揚用劍尖一點,指向沁兒腳下一塊血淋淋的東西,冷冷吩咐。

沁兒忘記回答,看了看腳下那團東西,含著的淚一瞬間奪眶而出。撲簌簌,如雪花打在頭頂的聲音,她哭得很輕。

沁兒是怕極了,她怕極了腳邊那團東西,怕極了柳飛揚,她完全後悔還跟著這麼一個邪魔在一起,後悔當時沒有選擇和楊樂天回神魔崖。

“不……要……”吳yīn天發出了一聲低嚎,摻雜在那些慘叫之中。

“怎麼?”玉座上的柳飛揚前傾著身子,杵著劍,戲謔地問:“你做錯了事,就要承擔後果,有什麼不對?”

“主上沒……沒錯。”吳yīn天虛弱地道。他無地自容,真想就此暈過去,永遠沉睡,但他也知道,柳飛揚絕對不會讓他這麼輕易死了。

“你是不服。”柳飛揚下了結論,邊用劍划著地面,以劍為筆,在地上刻出幾個字來——無名山莊。

對,他吳yīn天就是不服,明明是楊樂天在那個匣子中搗鬼,他只是轉個手,其間並不知道匣子裡有什麼東西。柳飛揚憑什麼,把對楊樂天的憤恨全怪在他的頭上,就算是他辦事不利,也不該遭此刑罰。

柳飛揚,你好狠!既然你狠,也休怪我心狠手辣。然而這一切的一切,最魁禍首都是他面前這個人——楊樂天。目露兇光,吳yīn天抬起了頭,面對仇人,他沒有什麼好怕的,他倒是想用這張臉嚇嚇楊樂天。

額頭上的血如毒蛇一般,穿過那張古怪的臉。臉上縱橫交錯的疤痕注滿了血,彷彿是一副幽冥界的地圖,誘惑著敵人跌入魔穴。那些血還灌進了地圖zhōng yāng的兩個小孔裡,之後順著小孔流進去,直奔他的咽喉。

是的,那裡已經沒有鼻子了,只剩下兩個小孔。

“咳咳……”吳yīn天被那些倒灌進嗓子裡血嗆得喘不上氣來。

“你走。”楊樂天漠然垂劍,背過身去,仰天長吸了一口氣,“不走的話,我可能隨時改變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