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素手一頓,用力拔出了陸峰背上那把血淋淋的匕首。

月光下,殷紅的血sè在慘白的匕首上迸發出邪魅詭異的熒光。

楊樂天並沒有被這異樣的光輝攫取心神,而是注意到那匕柄上的字,那是刻在他心底的字,他眼神閃爍,疑惑地看向琳兒。

“這把匕首是我從白虎那裡偷來的,琳兒終究是不相信你這個弟弟會改邪歸正。不成想yīn錯陽差,爹爹竟死於自己的匕首之下,也許這就是因果迴圈。”

琳兒將匕首雙手奉上,清澈的眸子裡含著一汪泉水,櫻唇顫抖:“我想用我爹的血來洗你父母的血,應該是對楊大哥全家最好的祭奠。”一語未畢,淚水一連串地劃過有些蒼白的面龐,無聲無息地被風吹散。

似乎沒有人發現陸峰的致命一擊並非這把匕首所為,一切的罪孽,都落在了琳兒單薄的肩上。

“謝謝你。”楊樂天接過匕首,輕柔地托起琳兒的下頜,在她瑩潤的額頭上輕輕一吻。

琳兒霎那間感動得一塌糊塗,她將自己的頭深深地埋進楊樂天的懷裡,也許這就是女人的脆弱,現在琳兒什麼親人都沒了,就唯有楊大哥還可以讓她依靠。

楊樂天內心的堅冰終於融化,他和琳兒之間再無屏障,原來千磨百折之後,那份感情可以更加堅定,不用在愛與不愛之間徘徊。

他摩挲著琳兒烏黑柔亮的秀髮,溫柔地道:“放心吧,琳兒,此生再也沒有人能把我們分開。”懷中的人兒把頭埋得更深,真情相愛的誓言,怎能不讓人陷入愛情的漩渦。

別有幽愁暗恨生,此時無聲勝有聲。

楊樂天花了半柱香的時間追憶了前半生,又用了半柱香填補了內心的空虛,思量好了今後要走的路。

一炷香過後,楊樂天拉開懷裡的人,低頭問:“我們留在這裡好不好?我記得你說過,這裡是你的家,對麼?”

琳兒輕輕應了一聲,雙頰上浮出淡淡的粉sè光暈,映得她嬌顏上更加晶瑩白皙,清麗絕俗。

楊樂天看得入神,痴痴地笑了,對她投去溫柔的目光:“好,那從現在開始,這裡就是我們的家。”

其實,對於正邪之分,楊樂天並不看重,他只想有個容身之地,給琳兒一個安樂窩。

數rì後,楊樂天正式登上了天神教的教主之位。

陸峰死的當晚,楊樂天僅憑一人之力,就將山下那幫烏合之眾打得落花流水,令全教上下無不俯仰稱臣。唯有夜裡歡對楊樂天殺害陸峰一事,耿耿於懷,畢竟是義父把他從小帶大,愚孝也好,愚忠也罷,養育之恩重於泰山,他心中的執念與江武興一樣,始終是放不下的。

夜裡歡在崖頂一個人靜靜地思考,他習慣了凜冽的風割在臉上的痛,習慣了一個人去承受孤獨和痛苦。

斜倚在岩石之yīn,一片黃葉在他的唇齒之間輕輕抖動,奏出美妙的旋律,這些音符悠長而平穩,婉轉而憂鬱,透著哀傷的意味。

細碎的腳步聲漸近,樂曲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夜裡歡仍然低著頭,沉醉在自己的悲愁中。

“爹……爹他真的死了麼?”陸香香停下腳步,抽泣著問。

曲聲戛然而止,夜裡歡沉重地點點頭,沒有抬望香香一眼。

香香仍然在哭,手中的一方絲帕已經完全被淚水浸透,在眼角來回來去地揉捏,忽的哭聲一頓,弱聲問:“真的是楊大哥殺了爹麼?”

夜裡歡沉默,又將葉子重新調整了方向,在唇邊吹奏起來。

“是不是真的是他?”香香急得跺腳,突地把絲帕一擲,“你不說,我自己去找他問清楚。”

“香香,別胡鬧了!”夜裡歡喝止了一句,吹掉了唇邊的黃葉。

香香大聲叫嚷:“那究竟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