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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氣,帶著沉重和哀傷的意味。
楊樂天輕張嘴唇:“拜託了。”他極輕地吐出了這三個字,是感謝,也是絕望的悲傷,而在鳩摩法看來那是無可逃避的責任和重擔。
楊樂天輕撫了一下兒子的小臉,痛苦地閉了下眼睛,抬頭:“上師,楊某還想拜託您一件事情。”
“什麼事?”
“幫我把寒兒埋了。”楊樂天看了看懷中的妻子,擔憂地道:“我不想琳兒看見什麼,再受刺激了,她已經病了。”
“好。”鳩摩法沉重地答應下來,從楊樂天手裡接過了那具孱弱的身體。寒兒僵直地縮攏著四肢,仿若很怕冷的樣子。
也許,這孩子將一直保持著那個姿態,在地下長眠——楊樂天這樣想著,淚水又不自覺順著面頰上乾涸的淚痕滑下,他用手背趕忙拭去,生怕被懷中的妻子突然睜眼看見,又受到刺激。之後,他平定了一口氣,打橫抱起了妻子,終於決定放下一切,和琳兒隱居。
兒子死了,妻子神志不清,楊樂天的心業已死了。此刻的他,不再去想在江湖中爭奪什麼,不再去想維護什麼江湖正義,只想實現妻子的夙願——遠離江湖紛爭,去過匿世的平淡rì子。
——這世上還有什麼值得我留戀的呢,這片江湖?這條爛命?不,都不是,唯一可以值得我留戀的便是琳兒……琳兒,你快清醒過來,我們一起去尋一片世外桃源,好不好?我舞劍,你拂琴,過神仙的rì子。
他的嘴角扯出了一抹慘淡的笑,然後繼續邁開步子向前行去,儘管腳步仿若被巨石所絆,儘管他不知路在何方,但腳下依然堅定。
“楊施主,照顧好你的妻子,她已有孕在身。否則孩子流了,xìng命不保。”鳩摩法對著楊樂天遠去的背影,呼喝了一聲。遠處的人突然駐足,定了一瞬,旋即又扯開步子,向著很遠很遠的地方去了……
風兒拂過寒兒僵冷的小臉,柳樹下,一個圓球被風吹得一滾,閃了一下微弱的光。
歲月如細沙般在指間流逝,不經意間,那掌心之內已然空無一物,留下的只有被沙爍摸得粗糙的手指。那是歲月的痕跡,如老樹的年輪,即使斬斷樹幹,卻依舊清晰可見。清晰的痛,清晰的傷,在這世間很難被人遺忘。
三年過去了,一個嚴寒瑟瑟的冬rì,大雪紛飛。
雪片簌簌地落下,染白了條條梅枝,純白無暇的花朵在梅枝的頂端吐露著芬芳。隱約浮動的香氣在方圓一里內飄散,伴在重重疊疊的雪花之間。
忽然,一陣風攪亂了雪花旋舞的方向,震得花枝亂顫,幾片純白的花瓣凋了下來。但奇怪的是,那些花瓣並沒有落地,而是夾在雪片中間,跟著跳起舞來,好似是一隻只白sè的蝶忽閃著翅膀,又似是少女展開的白sè裙裾在花間旋動。
不,那不是風,而是凜冽的劍氣。
一把長而閃亮的劍,結滿了一粒粒白sè霜晶,與空中的雪片融為一體,卻又分外突出。劍花分出,霜雪橫飛,這劍氣彷彿令空中那些雪片更加稠密了,也更加冷了。
持劍的人眼光冷徹如雪,卻掩不住青衫下深埋的一顆炙熱如火的心。倏忽之間,梅林中那如流水般的美妙音符再次響起。青衫男子足下一頓,在凝劍回眸間,望向雪中那個銀髮飄飛的撫琴仙子,唇邊露出了一抹猝然即逝的笑。
銀光揮灑間,他的目光變得柔和起來,充滿了濃情和愛意。
琴音方落,他反手將劍收回背上的深鞘,細小的霜雪在銀sè的鞘口被刮下,撲簌簌地墜地,也落在了他的青衫上。待那隻大手鬆開皮革的劍柄時,一枚冰晶花紋赫然而現。
揹負著傲霜劍的俠客,一個縱步來到了那張斑駁的古琴前,伸手拉起琴前的仙子,關切地道:“你的手好冷,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