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已經看到了容樓的內心最深處。他的雙目深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悲憫之色,道:“你也許暫時還說不出來,不過你自己一定要好好想想這個問題。你在這世間所作的一切努力,最終不過是為了活的快活而已。”

稍頓了頓,慕容恪又接著道:“而怎樣才能活的快活就決定了你的武功最終會練成何種模樣。”

“弟子不明白。。。。。。”

慕容恪言語中跳躍過大的節奏讓容樓有一種跟不上的感覺。就好比二人過招,對方招招所出都是衝著自己全然無法預料到的地方。除了洗耳恭聽外,他完全回不上一句話。

慕容恪道:“天下武功流派雖多,但是殊途同歸,最終的境界卻大抵相同。但是,隨著修煉者本身的氣質不同,卻大體可分為六類。如果修煉了與自己自身氣質不相符的武功,則遲早有走火入魔之險。而所為自身的氣質,其實就是怎麼樣才能讓自己活的快活。”

他的聲音朗朗在這室內響起,隱隱有些回聲,“劍乃百兵之祖,‘武道’有時候又被稱為‘劍道’。六類不同的‘劍道’則分別為‘王者之劍’,‘霸者之劍’,‘俠者之劍’,‘勇者之劍’,‘隱者之劍’和‘妖魔之劍’。

我練的是‘俠者之劍’,所以也只能傳授你‘俠者之劍’。至於是否能配合你的氣質,那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俠者之劍,仁為鋒,義為魂,禮為形,智為心,信為骨。

仁者,心德也,心德就是良心,就是天理。

義者,有所不為,有所必為,自反而不縮,雖千萬人吾往矣,此乃剛義之氣。

禮者,體也,中正有規。

智者,知也,無所不知,則無不可為。

信者,誠也,對劍誠,對已誠,方可得劍道無上心法。”

容樓聽完,心中忐忑,訕訕道:“弟子一生只在戰場上廝殺,只怕是與俠無緣了。”

慕容恪哈哈大笑道:”我這一生又何嘗有過能仗劍雲遊、行俠天下之日。我們常說一句話,‘重要的不但要看一個人說什麼,還要看一個人做什麼’。實際上,重要的還不僅僅是看一個人做什麼,更要看一個人想做什麼。我雖然沒有南晉謝安的‘品人之術’,不過也自信雙目未盲。你是萬中無一的習武天才,此刻靈臺蒙垢不過是暫時狀況,等到錐處囊中,必其末立見。如果你這次能過我這一關,日後自有蒼龍出海,鳳舞九天,風雲聚會,飛騰變化之時。”

慕容恪的目光中流露出罕見的熾熱光芒,道:“容樓,吳王慕容垂之劍,乃是勇者之劍,絕對不是適合你的劍;霸者之劍,雖有驚天動地之威,卻也與你氣質不和;妖魔之劍,不過石虎之流,終究落得世人唾罵;天下紛爭未盡,萬民不論胡漢,無不處於水生火熱之中,隱者之劍,獨善其身,不合此亂世;王者之劍,我無緣得見,無法作出評價。我所知者,唯有俠者之劍,才可在你身上發揚光大。我俗事纏身,技止於此,但願你終能悟此大道,上窺無上劍道奧義!”

“弟子跪謝恩師教誨!”容樓心神激盪,跪拜於前。

慕容恪滿臉肅穆,道:“先不用謝,你仍然有我這一道關口要過,無論你是真椎還是假椎,只有經過這次考驗才有機會被放入囊中。馬上去穿好盔甲,全副武裝後到練武場去,我在那裡等你。”

容樓選了一口健鋼打造的好劍,尋思了一下,又找了一副鎖子甲披掛起來。

鎖子甲是用大小不同的鐵環相扣製作成的盔甲,集輕便靈活和良好的防禦力於一體。他一邊為自己全副武裝,一邊心中有些惴惴不安:恪師特地強調要穿好盔甲到練武場去,無疑是要有格鬥受傷的風險,難道恪師要親自下場動手不成?

來到練武場上,驟然只見慕容恪身穿沉重玄甲,負手站立於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