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感到疲倦了,便東倒西歪地或靠著硬坐後背或撲在桌臺上休息。春子是靠著瞌睡的,眼睛眯著,似睡非睡的樣子。當他意識到睡意漸濃的時候,特意將座位下的提包拿出,放在後背踏踏實實地靠著,因為裡面裝著他的財物和各種資料。

朦朧中,他感覺到自己的後背有東西在挪動,便猛然睜眼觀瞧,只見旁邊的婦人睡得正酣,對面的小情人頭靠頭正在夢中神交,提包也安穩地靠在自己身後。原來是自己多心了,春子想想覺得好笑,便又繼續瞌睡。

朦朧中,他又覺得後背有東西在動,春子笑自己,怎麼這麼神經,並不理會。過了一會,他突然又坐直身子,扭頭一看,旁邊的婦人已不在,摸了摸身後,頓時傻眼了,什麼也沒有。

春子忙叫來乘務員,只聽乘務員說,那婦人好像在前一站已下車了,春子聽完兩腳直打哆嗦。他根本無法想像,那個面容和善和親的婦人竟是小偷。他更無法想像,丟失了兩千多元現金和自己的證件以及要找的那家公司的資料後,自己還能在深圳幹什麼。春子掏出身上的錢數了數,有三百多塊,心想,迅速找到那家公司再說,否則如何向正等他訊息的蔡縣長交待。春子想打個電話蔡芬,才發覺手機也放在提包裡一起丟了,春子沮喪極了。幾名乘警過來,問了一些情況,春子只應付了一下。他知道,女賊早已下車,想追回顯然無望。

走出深圳火車站,新的一天早已開始,右邊是通往香港的羅湖口岸,左邊是豪華氣派的香格里拉大酒店,春子突然有一股豪情從胸中湧出:深圳,這個奇蹟般成長起來的城市,一定能給我帶來奇蹟。他記得要找的那家公司位於寶安區,便到處找去寶安的公共汽車。

擁擠不堪的公共汽車轉了幾次,坐了有一個多小時,春子才到達寶安區。一下車,春子便蹲在地上直吐,原來他有點暈車。暈頭轉向的春子吐完,直立身子剛走幾步,突然發現一輛汽車正朝這邊開了過來,春子連忙躲避,汽車也緊急剎車,但不幸的是,春子還是被汽車撞上了……他被司機急忙送進了附近的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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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啦,他醒啦!”春子睜開眼所聽到的第一句話就是充滿期待和興奮的這句話,說話的是一個20多歲的女孩,她叫來醫生,又重複了剛才的這句話。

春子對周圍的環境打量了半天,才意識到自己是躺在醫院裡。“我為什麼躺在這裡?”春子問。

女孩說:“你被我哥的車撞了,已經睡了整整四天,嚇死我了。”醫生為他作了一些檢查,說:“好了,醒來就好了。”又問:“你是哪裡人,叫什麼名字啊?”

春子愣了半天,頭腦裡竟一片空白,“我,我不知道我叫什麼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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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女孩一驚,“他怎麼會變成這樣?”醫生也一驚,趕忙又叫來別的醫生一起過來。經過一番診斷,得出的結論是,因腦部受到嚴重撞擊,他已暫時失去了記憶。

女孩嚇哭了,告訴春子,她與哥哥是江西人,她叫張霞,哥哥叫張大偉,兩年前一起來深圳打工。哥哥幫一家工廠開貨車,自己在一家工藝品廠打工。四天前,哥哥拉貨到這裡時不慎將他撞了,因此她過來幫忙照顧。張霞說:“你身上除幾百塊錢外,怎麼一點可以證明你身份的東西也沒有啊?起碼也應該有身份證啊。”

春子搖搖頭,“我不知道,我真的一點也想不起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也想不起我是誰。”

醫生聞聽,拉著張霞到走廊說:“像他這種情況,應該轉到大醫院去看看。

張霞眼睛又紅了,“我們哪裡有那麼多錢啊?”醫生說:“你哥哥既然是幫工廠開車,費用應該由工廠承擔。”張霞說:“我哥和工廠說了,可只得到了1000塊錢,還捱了一頓批。”醫生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