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

“是的,我相信這一點,因為輪廓已經形成,會生長、發展,會出現痛苦的認識和激動的發現。你懂我的意思嗎?”

瑪麗盯著潘諾夫深邃、疲倦的眼睛,那裡面有一種亮光。

“我們都懂得這意思,”她說。

“是這樣。從某種意義上說,他是我們大家的活的微觀世界。我是說,我們大家都想弄清楚自己空間是什麼人,對嗎?”

瑪麗走到海邊別墅的前窗前,岸內是隆起的沙丘和一片用鐵絲網圍起來的海灘。還有崗哨,每隔50英尺就有一個持槍的人。她能看到他在幾百碼遠的海灘上,正用貝殼飛擊水面,看著它們在輕輕拍岸的浪尖上跳躍。這幾個星期休息得很好,對他有好處,他軀體上佈滿斑斑疤痕,但是傷癒合了,人結實了,噩夢還沒有消失,痛苦的時刻在白日時常出現,但是終究沒有那麼可怕了,他已經開始能應付,也開始笑了。潘諾夫說得對,他在發生變化,形象變得比較清晰了。以前沒有意義的東西現在找到了它們的意義了。

此刻又發生什麼事了!啊,上帝,什麼事?他跳進水裡,拍打著水花,呼喊著,然後,又突然跳了起來,躍過海浪衝上岸來。在遠處,鐵絲網旁,一名衛兵迅速轉過身來,手中抓起步槍,並從腰帶上抽出一隻手提式無線電。

他穿過潮溼的沙灘朝房子奔來,身子晃動著,腳狠命地踹進柔軟的地面,身後濺起小花和細沙。怎麼回事?

瑪麗愣住了,為迎接他們知道總有一天會到來的時刻作好準備,也準備聽到槍聲。

他衝進門,胸膛起伏,喘著氣。她從未看到過凝神著她的這雙眼睛有這麼清澈。他說話了,那麼輕柔,輕柔得她幾乎聽不見。但她還是聽見了。

“我的名字是戴維……”

她慢慢向他走去。

“你好,戴維,”她說。

[全書完]